楚跟人打交道有多么痛苦和吃力。
他把彭会的一套洗漱用品扔进垃圾袋,拿了双拖鞋给等在玄关的白新。
白新跟进卫生间,接过衣架撑起半干的t恤,看着他摆出一套崭新的、齐全的洗漱用品:“经常带人回家住?”
“啊?”
“没什么,感觉你招待人很熟练。”白新拿起他新拆封的剃须刀掂了掂,“郑老师不是看过我的健康证了吗?”
“不是,你误会了。”郑俊赶忙澄清,“我是觉得让你睡沙发毕竟不是待客之道,想尽量在其它方面弥补。”他仓促转开眼睛,用目光盘点一遍东西,“好像没什么遗漏的了。”
白新笑了:“没什么遗漏的,星级酒店待遇。”
郑俊生硬地拍拍他胳膊以表热情:“洗个热水澡,我替你拿换洗衣服。”
彭会的几件衣服还留在衣柜里,但肯定不适合人高马大的白新,郑俊翻找出一件买来就没穿过的睡袍,打开卫生间的门只伸进胳膊,挂在门边的挂钩上:“这是全新的。”
“谢谢。”
郑俊关上门。
白新已然是他这辈子的一个分水岭——第一次主动搭讪的目标,也是除彭会之外,他第一个带进家门的人。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与彭会的一场孽缘,郑俊放放不下、回又回不去,只能发自内心地希望彭会与吴佳文的恋情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只有如此,他才能得救,才能向前走。
白新本能地伸手一撑,及时避免后脑勺着地的惨剧,下一秒便回想起身在何方,从地板上爬起来。
他看了眼腕表,五点整,生物钟雷打不动。他总是比共度一夜的炮友起得早,不打招呼只身离开,被称为淫棍,与这种拔屌无情的作风有着莫大关系。
白新自觉无辜,他习惯早起,醒了当然要走,如果留下跟人耳鬓厮磨,对方肯定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妄想,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他叠起毛毯去卫生间洗漱一番,换上自己的衣服回到客厅。
主客相见,两人都愣了一下。
白新没想到郑俊起这么早:“嗨。”
“嗨。”郑俊眼神恍惚,合起嘴巴咽了口唾沫,“你脸怎么了?”
“哦。”白新摸了摸起了红点的脸颊,“我不太习惯用电动剃须刀,不小心拔了几根。”
“啊,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下次……”
“未必有下次。”白新打断他的话,双手抄兜等着,但眼前的人还处于脑部尚未全部激活的半梦游状态,只好提醒他,“郑老师看看屋里丢没丢东西,没丢就把钱包给我,我该走了。”
“没必要。”白新全身上下只有四个口袋,带不走什么值钱东西,何况家里也没什么现金和贵重物品。郑俊把钱包还他,他倒是毫不避讳地当面检查了一遍。
郑俊送他出门,回到客厅看到毛毯叠得整整齐齐、方正地摆在沙发上,不由得笑笑。
他用极低的效率洗漱、打豆浆、炒饭、捞泡菜;看着早间新闻吃完早餐,又以极低的效率收拾桌子、洗净碗筷,待一切收拾妥当,才坐到桌前处理家长和学生的留言。
上午时间充裕,足够郑俊悠闲地解决一切问题,下午才是他最头疼的时间——跟合伙人一起详细了解客服记录、追踪新员工培训、看各科反馈、开市场计划会等等,这些不得不做的事无一不给他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郑俊时不时想把这个小辅导机构甩给野心勃勃的合伙人或者卖给随便谁,自己就像刚起步时那样当个辅导老师,不操老板的心,不遭老板的罪。
但如果这么做了,不仅合伙人不干,他爸妈也会杀了他。他好歹是名校毕业,回来这个三线城市也就罢了,开个辅导学校好不容易有了知名度,居然不求上进、不赚大钱,活活辜负一副好头脑好皮囊。
钱卫的电话把他从焦虑中打捞出来,问今晚要不要找乐子。
“不太想去。”
“ken也来。”
“……那我去吧。”
没人百分百确定他跟彭会有过一段,但人人都知道他们关系特殊,很多时候想让其中一个出席聚会都得扯上另一个当诱饵。曾有人戏称两人像夫妻,结果不仅彭会当场翻脸,一贯好脾气任人调侃的郑俊也猛皱眉头,那场不欢而散的后续,却是两人各自推开身边的炮友,去郑俊家鬼混。
自从彭会宣布脱单,别人叫他出来玩都顺带叫上郑俊,不然他就玩得束手束脚,不敢放开了喝。原因很简单,彭会自知酒品差,酒后必乱性,除了郑俊可以坐怀不乱,那些狐朋狗友八成会顺水推舟带他去开房。
郑俊曾经说应该脱离这些人,建立正常的人际关系,彭会问:“你除了他们有人际关系吗?”
郑俊无言以对。
当初回到y市,如果不是彭会拖着他加入这个圈,他认识的人就只有几个中学同学还未必有来往;而这圈子也并非一无是处,郑俊能这么快组建出一个小辅导学校,多亏了其中几个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