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将军角弓不能控
这夜他们仍在青州地界扎营。
一番云雨后,玉尘飞像一只懒洋洋的豹子,栖在沈劲松身上,反复抚摸着他坚实的胸膛。
玉尘飞近日发现,沈劲松很喜欢亲密的肢体触碰。起初被玉尘飞爱抚和亲吻胸膛脊背时,他死死皱眉,浑身肌rou紧绷,似乎万分抗拒和不适应。但被不厌其烦地温柔抚触后,他冷漠如坚冰的神情消融了,眼角眉梢都流露出脆弱的依恋。有时玉尘飞做得狠了,他不自觉反抗,只要玉尘飞去亲亲他搂搂他,他就像得到了什么保证般,重新安静下来,神情柔和而陶醉。
刚好玉尘飞也喜欢通过接触来确认所有权和表达喜爱。
他每天都给自己的马儿三尺雪梳毛,十年来从未假手他人。
这夜他正在调戏沈劲松的耳垂,耳垂被含在嘴里,不厌其烦地柔密舔咬,红得滴血,热得发烫,。
沈劲松脑袋像浸泡在温水里,舒服得迷迷糊糊,一道道细痒的电流使他的腰发软。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搂玉尘飞的后颈,让他们温暖赤裸的胸膛贴合得更紧,立即感到更深的安心和满足。
真想一辈子这样相依相偎。
他难过地想,睁大了眼,漫无焦距地盯着白毡穹庐顶。
但渐渐的,他察觉到什么异样,神情霍然冷厉戒备。
玉尘飞感到沈劲松猛地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下一刹那,刺客从天而降,转眼已跳到塌上,手中利刃高举,似要就此将玉尘飞的后脑洞穿。
一阵让人牙酸的划擦声,刀锋不知为何物阻拦,刺客亦僵持在原地。
沈劲松此时手无寸铁,抬腿勾倒床边一人高的青铜灯柱。刺客只顾着榻上二人,怎会提防身后,当场被那狼牙锤般的灯盏砸得脑浆崩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那被砸穿的穹顶竟又跳进许多黑衣人。沈劲松搂着玉尘飞猛翻身,将他护在自己身下。再扬身拔起方才刺客的剑,手腕翻转,剑花横扫,便如千军辟易,一时间竟无人能近他二人的身。
玉尘飞伸手去推沈劲松胸膛,示意自己回过神了。沈劲松顺势长身而起,甚而有闲暇披了件玉尘飞的玄色大袍,才极之潇洒地振袖提剑杀入人群。其间看都不看玉尘飞一眼,却是对他放心极了。
玉尘飞这厢右手五指厉张,锋利如钩,往向他杀来的刺客天灵盖一抓一拧,直接把人脖子扭断了,自此也夺下剑来。
刺客络绎不绝,两人分头迎战。
玉尘飞剑走轻灵,矫若游龙,见血封喉,另一只手仍使出那爪功,过处人头滚落一地,如修罗美人现世的祭品。
玉尘飞使的这招爪功名唤“花欲燃”,是西幽王族密传武功。此招残暴邪异,用多了有走火入魔之虞,又因走火入魔后眼角嫣红如桃花欲燃,故而得名。
玉尘飞老怀疑他家盛产嗜杀的短命暴君,是不是拜这招所赐。玉尘飞显然不是傻子,也不想当疯子,既知这招有损心性,平素能不用则不用。此时使出来,只因情势凶险莫测,速战速决为上。
他这样左右开弓,率先收拾完了战局,再去看沈劲松,却也到了收官时。
沈劲松在满地尸骸中从容游走,剑招似乎只有那么几招,却端得是雄浑中正,无懈可击。正合“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之意。只是围绕着他的三人亦不是凡辈,可称江湖一流好手。他三人貌似配合无间,将沈劲松锁在正中,玉尘飞却如何看不出来,分明是沈劲松在以一己之力牵制三人。
玉尘飞立时懂得沈劲松事先挑走了最难缠的对手,又是感念他的爱护又是气恼他的小觑。
玉尘飞人剑去如惊鸿,与沈劲松并肩合战三人。刀光剑影里,玉尘飞见沈劲松眼如岩电,明亮慑人,仍如话本里那剑吼西风的猛虎将军,不禁万分喜爱,只想永远与他这样肝胆相照下去。
可惜敌人太菜,挡不过二人联手,很快地死掉了,让玉尘飞大为扫兴。
沈劲松看玉尘飞一眼,似急迫地要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是不是想说,刺客不是景人?”玉尘飞笑道。
沈劲松愣了愣,没想到玉尘飞跟他那么默契。不过不用多费口舌解释,他大感欣慰。心神一松,浑身摇晃,阖上眼睛。
玉尘飞大惊失色地来扶他,正揽到怀里。一扶之下满手鲜血,止也止不住。掀开袍子一看,陡然惨白了脸。沈劲松左臂横贯一条刀伤,血如泉涌,深可见白骨。
原来方才刺客从天而降时,沈劲松抱住玉尘飞的脑袋,横臂生生格挡下那一刀。
玉尘飞想,那让人酸牙的划擦声竟是刀卡在骨头上。
一念至此,眼尾殷如胭脂。
从景朝被掠来的军医卢陵大半夜睡得正香,被元帅亲兵急唤起来,冒着风雪领入中军帐中。
刚一撩开羊皮帘,泼天盖地的血腥味就让他膝盖一软,再见少帅虽然面无血色,倒是全手全脚,毫发无伤,这才重新拣回了一条老命。
转而注意到他怀里紧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