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根,他自己给按下去,又翘起来,干脆作罢,“一股药味,苦死了。”
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现在穿个白t恤戴个平光眼镜和马尾黄毛一起在路边小店几十块一张的板凳上等螺蛳粉,陶頫默默腹诽,您对我是真爱了。
崔晧筷子转成了花:“看过莲花落不,以前我们爷爷那个年代乞丐耍得可好,现在整成非遗了都。”
“我复读毕业那年办高三欢送晚会,当时上来两个人一个拿快板,一个拿系红纸的树枝,唉,唱上了。”
“抑扬顿挫,还挺有味道。我就这一个节目喜欢。”
“我以前很喜欢拿这东西唱小寡妇上坟,我爸听完忍得脸都绿的。”
”哈哈哈哈哈。”
“戴蒙还没去医学院那阵听了次,表情也很微妙。”
“跟你讲个黑历史哈,我打工还演过电视剧,我他妈头一回女装搁那穿的,旗袍啊,兄弟,开到大腿根那种,害得我还要剃腿毛。”
“我和戴蒙关系还好那阵他还拿我挡过烂桃花来着,唉,不过那是他还没交女朋友之前的事了。他保送以后就不用上课了,也打工挣自己的学费和食宿来着。”
“啧啧啧,祸水,每回找他去玩身边一圈小姑娘。”
“然后我就说,我假扮你女朋友算了。”
“他就讲,不要闹。”
“滋溜”一声,崔晧嗦一口粉,口齿不清:“你看我像老实人吗?听他的我多没面子。”
“隔天我就收拾得盘靓条顺站他跟头前去了,眼睛直了都还和我狡辩,怕身高压过他我都还没穿高跟鞋。”
“就死不承认呗。”
“那约炮对象都颠颠地跑我跟前来说,嘿兄弟,我看出来你喜欢他,他手机里也专门有个相册是你,你俩啥情况?咋不在一起呢?虽说节操这东西早没了,但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哪。”
“我说你滚犊子,八卦多了烂舌头。”
“狗屁试试男人,要约不会找我,”崔晧一脸嫌弃,“我艹,这个笋是真臭啊。”
“结果十一月我去找他打算表白,撞见他女朋友了,我的天,气得我想抽他,还没骂人眼泪掉下来了,脸是丢大发了。”
“我之前十月份确认他是不是双性恋的时候,呵呵,多重口味的欧美毛片啊,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反过来问我,你喜欢这个?”
“我他妈怎么答?钙片没反应,a片没反应,你性冷淡无敌呗。”
“我压他他倒是有反应!”崔晧咬牙切齿。
“还哄我正常反应。”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他是单纯对男人感兴趣还是男女皆可。”
“那时候我就一根筋,觉得他交女朋友就是为了躲我,膈应我,我就不,我就是要去找他。”
“我都没脸没皮到说出给他当小三这种鬼话,丫挺的,每回见面嚷嚷着动手也没见他撩着我几根毛,”崔晧一碗粉嗦得只剩汤底,“就是喜欢我,每回盯我的眼神都恨不得扒了我底裤一样。”
陶頫托腮:“行呗,你俩郎有情妾有意,可他怂啊。”
“是啊,他这个人假得很,”崔晧脑海中浮现某个二代死前狂笑的样子,“当时我把卡丢在地上,他捡完第二天就打电话叫人了,还叫我保密。”
“说怎么搞随我。”
“后来还敲了我三十万。”
陶頫听他说戴蒙卖了他这段第三次,忽然有点想法:“鬼知道当年怎么一回事呢,你问过戴蒙吗?”
“……”崔晧怨了他那么久还真他妈没问过。
“你是真的喜欢戴蒙呢?还是喜欢你的幻想呢?”陶頫幽幽地问。
视频拍摄的画面已经到了男人背对行刑者跪下的时刻,81式自动步枪上膛,枪膛内撞针击打底火,一声枪响,子弹乘风如椽射出,像架梁时固定用的榫卯,强有力地嵌进两根肋骨间的空隙。
这曾经芝兰玉树的人晃了晃他直挺的脊背,沉沉地倒下了。
过了一会,法医拿着几十厘米长的钢签插入创口转动两周,确认死亡。
尸体抬上担架,原地留着一泊血,视频也就到此为止。
陶頫的余光里,崔晧开了一瓶啤酒,要了烤串:“谁知道,你谈恋爱分的清那么多?又不是养宠物,哄舒服了就会把肚皮都摊给你看。”
“那你当初说我呢?”
“那不是为了让你回头是岸嘛,杠个屁。老子杀人放火像好人吗?嗯?”
“行行行,你横你有理。”陶頫一阵无语。
崔晧吃完了烤串在桌子底下踹他:“唉,这地还有什么好吃的?”
“你不要吃多了又回去吐哦。”
“爷乐意,今天有胃口。”
“行行行,奴才这就带您去。”
这一片城中村今年可算是谈妥了所有拆迁时宜,就等月底动工全部推平,2016年的市政最大的一件政绩就要到手,相关政府部门总算能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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