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打算离开时,他们去书房跟阮荣升告辞,刚走上二楼,就听到从书房里传来陶美娟带着怒意的高声。
「爸,您是不是太偏心了?
您别忘记,皓天才是您的孙子,他姓阮,他才是阮氏真正的继承人!」
「啪」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被摔碎在地上。
阮荣升吼道:「你给我出去!」
接着,陶美娟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看到门外的阮阮与傅西洲,她狠狠地瞪着他们,那眼神,仿佛看见仇敌一般,带着浓浓怒气与恨意。
她从阮阮身边走过去,故意恶狠狠地撞了下她,差点将她撞倒。
傅西洲扶住她,「没事吧?」
阮阮摇头。
她等了一会,才走进书房,瞟了眼地上破裂的茶杯,轻声说:「外公,我们要走了。」
阮荣升铁青的脸色在见到她时,稍微缓和了点,他点点头:「嗯,路上注意安全。」
阮阮转身时他又叫住她:「对了丫头,快要过年了。
今年除夕,到这边来过吧。」
阮阮抬头望了眼傅西洲,见他没有反对,便点头答应了。
其实阮阮更想跟傅西洲两个人在自家一起守岁,不管是傅家,还是阮家,都有她不喜欢的人。
但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陪在外公身边过年,她实在不忍心看老人失望。
元旦新年一过,农历新年也很快就紧随而至。
虽然不在家过年,但阮阮还是去置办了很多年货,糖果干果等,甚至还买了春联,贴在门槛上。
又拉着风菱去逛商场,给风母与风声买了新年礼物,也给傅家的人与外公各买了礼物。
最后逛到男士精品区,给傅西洲买了羊绒衫与新内衣,又挑了一对青金石镶银的袖扣,虽然不如白金的金贵,但那青金石颜色特别美,造型也别致。
连风菱这个设计师看了也啧啧称讚。
这是她跟他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她很看重,也很期待。
她想跟他一起零点守岁,看焰火表演,问他讨要压岁钱,一起迎接新一岁的到来,然后拍一张合影。
以后一定还会有很多个春节要一起过,她想要记录下来,他们在一起共度的每一个年岁。
然而,在阮家刚吃完年夜饭,他就被一通电话叫走,电话是从他母亲的疗养院打来的,说是他母亲忽然发病。
阮阮要一起去,却被他拒绝了。
「情况会有点乱,你留在这里陪外公。」
他脸上浮起担忧,急匆匆地走了。
阮阮站在二楼,看着他的车离去,本来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黯然。
她知道他母亲发病意味着什么,他也许是怕她见到她母亲的可怕样子。
可他们是一家人啊,为什么要将她推开呢?
她以为,经过这么久,他已经在一点点地接纳她,很多个时刻,她分明感受到他的关心,他的笑容,他的温暖,甚至他对她的小小的宠爱。
她以为,自己已经一点点地靠近了他的心里,然而离他的心门再近,却终究,还有一步之遥啊。
那是十分重要的一步,那里,他竖起了一面坚固的墙,她推不倒,终无法跨越。
人心,是这世上最难以揣测的东西。
那种被他推在心门之外的难过与无力感,久违地,将她击中。
我从未到过的地方,原来是你心上。
零点的钟声响起时,他还是没有回来。
窗外的焰火声此起彼伏,阮阮站在露台上,仰头望着夜空中那些璀璨的星火,她久久地仰着头,却还是无法阻止来势汹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