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阮阮!」
她缓缓睁开眼,刺目的白光令她又眯起眼睛,哦,天大亮了。
顾恆止坐在床边,俯身望着她眼角的泪痕,微微别开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令她在睡梦中,都如此难过?
与那个男人有关吧?
一定是的!
他缓缓握拳,脸色阴沉。
「哥哥,早。」
阮阮坐起身。
他转头,又换上了笑容:「懒鬼,都中午了,还早?」
啊,自己睡了这么久?
可其实她睡得并不踏实,总是在做梦,现在也觉得浑身疲倦。
她也笑着:「嗯,哥哥的床太舒服了嘛!」
顾恆止揉了揉她的乱发:「赶紧来吃午饭吧!」
他叫了份清淡的外卖,阮阮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任顾恆止怎么瞪她,她也吃不下了。
阮阮打量着顾恆止的公寓,麻雀虽小,却五臟俱全。
她转头望着他:「哥哥,收留我几天好不好?」
他是很想跟她在一起,但是,他挑了挑眉:「怎么,你有大房子不住,要挤在我这个小公寓里?」
阮阮说:「你的床睡起来可舒服了,做的梦都是美的。」
瞎扯!谁做美梦还哭的?
顾恆止说:「阮阮,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反常,跟他有关。」
「哥哥,不是要去医院换药吗?
我们走吧。」
阮阮扶着桌子站起来。
他抓住她的手臂,脸色不虞:「你又逃避话题,每次都这样!」
阮阮微微嘆气,看着他。
让她说什么好呢?
她并不是想隐瞒他,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难道把昨晚所见告诉他,然后他又像当初那样跑去揍他一顿,再让她离开他吗?
她曾对他说过,那个人,是她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
那么一切的得与失,快乐与悲伤,都由她自己承受着。
若不是昨晚实在无计可施,她也不会打电话给他的。
「阮阮,你并不快乐。
如果一段感情,让人不快乐,为什么还要坚持?」
顾恆止难得的正经表情。
阮阮苦涩地笑了:「哥哥,这世上情感,每一段,都不容易。」
她顿了顿,说:「叮当曾对我说过,她嗜辣,越辣越欢,明知道吃了会上火甚至胃痛,但依旧死性不改,因为吃的时候真的很快乐。
我想,对一个人的执念大概也是如此,明知道爱他会令自己伤筋动骨,但就是戒不掉。
这是瘾。」
这是她第一次在顾恆止面前如此认真地剖析自己的内心,以及这段感情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她说,对他,是执念,是瘾。
「你就这么爱他……」他低声,觉得自己快要失控,偏过头,不愿直视她眸中执着又悲伤的光芒。
「我送你去换药。」
他转身,去换衣服。
顾恆止在医院里接到傅西洲的电话,他不知道他从哪儿要到的他的手机号,电话一接通,他一点客套也没有,直接问他:「顾先生,阮阮是不是去找你了?」
他微怔,然后反问:「没有。
她来海城了?」
「真的没有?」
傅西洲重复问道。
「没有。」
他平静地说。
傅西洲挂掉电话,望着眼前的车,是她的吉姆尼,她来了医院,又离开了。
发生了什么事?
他转身对等候的林秘书说:「回病房。」
林秘书鬆了口气,连连点头。
他一大早就赶来了医院,傅西洲上午打完针,就立即让他办出院手续,医生劝阻,他也不听,坚持要回莲城。
林秘书看着他脸色苍白,眼角青黑,大概是一夜没有休息,又生着病,再强大的人也熬不住吧。
他虽担忧他,但也知劝阻无用,只得开车送他回莲城。
结果在地下停车场,他发现了阮阮的车。
傅西洲走到三楼服务台,问护士:「昨晚是不是有人来探312房?」
当值的护士是换过班的,她给昨晚当值的同事打电话,接通后把电话递给了傅西洲。
「312房吗?
我想想……哦,记起来了,是个年轻的小姐,她来问我房间号的时候很急切,可是,没一会儿,她就离开了,走得急匆匆的,那时候我正好去厕所,还跟她撞了下,我看她神色不太对劲,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还问了一句她有没有事,她像没听到一样,走了……」那个护士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得很详细。
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在病房里看到了什么?
傅西洲蹙着眉,忽然想到了什么。
乔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