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转身就跑。
然而aksi动作比他更快,他拽住她,眼中有狰狞的光。
抬手,粗鲁地扯她的衣服。
当他的手探向她的身体时,朱旧握在手中的刀扬起来,刺入他的背。
这一次,他的闷哼声更重,响在她肩头。
朱旧闭了闭眼,隐忍了好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母亲,这是救人的手术刀,此刻,我却被逼着用来伤人。
医院里。
朱旧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紧握的双手微微发颤,侧耳听着里面为aksi处理伤口的医生在训话。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的,大雪天的在外面喝什么酒,喝醉了就闹事。」
「还好没有刺到要害,又止血得及时,否则天气这么冷,在雪地里等那么久,小心要了命!」
……
朱旧疲惫地掩着面孔,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然而她却没有料到,有事的是自己。
aksi竟然反咬一口,说她故意伤人,报了警。
面对警察的询问,他瞎话说得可真是顺溜:「警官,我没有侵犯她,我喝多了,在路上遇到她,之前我们做同事的时候关係就不和睦,所以我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发生了争执拉扯,她就拿刀刺我!她这是故意伤人!竟然随身还带着刀。
噢,天啊,多么危险的傢伙!」
他扶着腰,哎哟一声。
朱旧看着他无耻的嘴脸,真想扑过去抽他两巴掌。
很快aksi 的律师就赶来了警局,他常闹事出入警局,律师处理这种问题已驾轻就熟。
他与aksi 私下碰面后,对朱旧坚持aksi意图侵犯她的控诉提出了反驳,他没有多说别的,只让她出具证据。
没有人证,那个地方也没有监控,哪里来的证据?
德国人办事是出了名的严谨和讲究证据,朱旧百口莫辩。
她被收押,一个年长的警官将她送进去,转身离开时看了她一眼,说:「小姑娘,你赶紧联繫你的律师来吧。」
此时此刻,异国他乡,她去哪儿找一个律师来?
她席地而坐,将头埋在膝盖里,紧紧地抱住自己,仍觉得冷。
她就那样呆呆坐了许久。
夜渐深,乱鬨鬨的警局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大部分人都走了,只留下了几个值班的警官,叫了外卖在吃。
她又静坐了许久,然后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名字,汉斯教授。
他是医学院的教授,也是她母亲的大学同学,因为这一层因缘,他对她诸多照顾。
电话却没有拨通。
她迟疑了一下,又找出了一个名字,leo,也许他可以帮忙联繫一个律师。
然而很不巧,远在美国学术交流的leo的电话是关机的。
朱旧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没有人可以再找了,同宿舍的两个女孩子都是外国人,又是一心扑在学习上的书呆子,帮不到她。
这一晚,对朱旧来说,是从未有过的漫长与无助。
她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其实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就那样抱膝坐着发呆。
她抬起头,才发现天竟然已经亮了。
看着卡琳罗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朱旧心念一动,对啊,对啊,德国人卡琳罗!
卡琳罗打电话来,是因为梧桐的狗粮吃完了,问她在哪儿买。
之前是leo负责,后来由朱旧照顾它,现在又没有新的看护,照顾梧桐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她身上。
事情说完,卡琳罗正准备挂电话,朱旧叫住了她,犹豫了片刻,她终是把自己的处境跟卡琳罗讲了。
「噢,我的天!」
她叫起来,「倒霉的可怜的孩子。
我想想,我来想想,怎么帮你!」
朱旧听着她急切又慌乱的样子,心不由得微微一沉。
卡琳罗一个帮佣,每天伺候花花草草,做做饭,打扫屋子,极少出门,家也不在海德堡,也许并没有什么办法。
「朱旧。」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熟悉又有点陌生。
谁在喊她的名字?
中文?
她抬起头来。
看见几步之遥的人时,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怎么会是他?
竟然会是他!
此刻是上午十点,警局里乱鬨鬨的,那人就端坐在这喧闹之中,安静又清冷地注视着她。
「他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久了,从不踏出房间一步。」
「傅先生,外面阳光很好,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不要。」
……
朱旧缓缓站起来,望着坐在轮椅上的傅云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酸涩,想要落泪。
「傅先生……」她讷讷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