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分两段,遇见你之前,和遇见你以后。}
朱旧看着卡琳罗递过来的信封,重复问道:「你说什么?」
卡琳罗把信封往她手里一塞,「这是所有的薪水。
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忽然又开始发作了。
啊,我受不了了!我也要辞职!」
她抚额叫道。
虽然觉得惊讶,但朱旧还是接受了这件事——傅云深让她走。
她给leo打电话,令她意外的是,这件事他竟然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也同意。
「t,我也不知道原因,他实在是个固执得可恶的人。
不过医生说他身体暂时稳定,可以停药一阵子。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回来我请你吃饭。」
leo无奈地说。
离约定的三个月只有十天了啊,他为什么忽然让她提前离开?
明明相处得挺好的,甚至昨天晚上,他还主动让她讲故事给他听。
她以为他在慢慢敞开心扉,哪料到转眼就变成这样。
是因为……她撞见了他做噩梦时的狼狈样子吗?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虽然从没有入心地跟她交流过,但她感觉得出来,他是个很骄傲的人。
信封里装着一大沓现金,比约定的多出三分之一。
她将多出的那部分拿出来,想了想,又抽出几张,用信封装好。
她很快就整理好了行李,东西本不多,她知道只是暂住,换洗的衣服甚至都没有挂到衣柜里去。
她走到对面去敲门,可敲了许久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知道他在,傍晚他也没有睡觉的习惯,他只是不愿意见她。
习惯了他的性子,朱旧倒也觉得没什么。
「傅先生,这段时间,多谢你。
保重。」
她扬声说完,顿了顿,又说:「梧桐,再见啊,要乖乖的哦!」
她提着箱子下楼。
房间里。
他的轮椅就在门背后,梧桐趴在他脚边,仿佛知道主人这一刻的心思,竟然安静极了,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一门之隔,她手指一下下有节奏的敲门声就响在他耳边,那么清晰。
还有她说话时,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每一个音调转折时的尾音,以及似有似无的一声嘆息。
然后是她的脚步声,因为提着重物,不再像以前那样仿佛带着风般的轻快。
叮咚,叮咚,踩在木楼梯上。
终于,那脚步声渐渐远去。
片刻,他听到远远的传来铁门关起的声音。
最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一切都安静下来,包括他微起波澜的心。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微垂着头,手指搁在腿上,慢慢地、慢慢地往前游移,指尖忽然一空。
他看着因失重而垂下的手指,嘴角牵出一抹笑来,苦涩的,自嘲的,冷然的。
他心中那一点点因她而起的微澜,好像在这自嘲清醒的一笑里,慢慢地隐退。
他闭了闭眼,想,只是从心间吹过的一阵风而已,风来得快也去得快,不是吗?
只是一阵风而已啊。
房间里彻底暗下来,他还坐在门后,仿佛不知时日。
狗狗的叫声将他惊醒,梧桐看了看门,又看了看他,双腿竖起,试图去够门把手。
它想出去玩。
他看懂了它的意思,他微微皱眉,以前它可不是这样的,以前它总是乖巧地陪他待在屋子里。
这些日子,那个女孩带它玩野了。
有些变化,在不知不觉中发生。
他打开门,让它出去,梧桐却站在门口没有离开,它「汪汪」两声,见他没有理会它,它又走了进来,嘴里叼着东西送到他面前。
他微微讶异,接过来,在暗中摸索了下,认出那是他拿给卡琳罗转交给她的信封,此刻信封里装了些纸币,似乎还有一张卡片。
他拧开檯灯。
这时梧桐竟然又叼了东西回来,是一隻绿色的透明文件夹,里面装着列印出来裁剪成笔记本大小尺寸的纸,很厚一沓。
她在卡片上写:傅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但薪水我只能收下我应得的。
另,我实在不会讲故事,所以从网上摘抄了一些很不错的故事与笑话集锦,列印出来,你有兴趣可以看一看。
珍重,祝好!
她在末尾署名处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他看着这个笑脸,久久呆怔。
他好像听到了心中那阵风,似乎又轻轻吹了起来。
一月底,海德堡终于下了第一场雪,很大,一夜之间银装素裹,尖尖的屋顶上白雪茫茫,衬着朱红色的建筑,整座城宛如童话小镇。
朱旧喜欢雪天,她生活的莲城冬天里很少下雪,就算有,也都没有这么大,这么干净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