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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母亲恨恨骂她的话,你呀你,真是走火入魔了,自个儿犯贱!
转眼就到年底,天气越来越冷,但莲城这个冬天反常地很少下雨,连续多日都是大太阳。
朱旧陪奶奶在花园里散步时,老太太念叨着:「这么好的太阳,正适合晒药草啊!家里的药草好久没晒了,只怕会长虫子。」
朱旧说:「您就别担心了,回头我回家帮您晒那些宝贝儿!」
她知道,奶奶其实是想回家了。
「奶奶,我们回家过年。」
「真的?
可以出院了?」
奶奶眼睛发亮。
第一阶段的治疗差不多快结束了,出院几天应该也不碍事。
她点头:「真的!」
老太太立即开心起来,语气欢欣地计划着除夕夜做些什么好吃的给她。
「你啊,都好多年没有在家过年了。
奶奶给你包饺子。」
奶奶是北方人,哪怕在南方多年,除夕夜里包饺子仍是她的保留项目。
她揽着奶奶:「好啊好啊,我要吃笋丁牛肉馅的,还要香菇鸡肉的!嗯,还要鲜虾的!」
奶奶好笑地敲她的头:「小馋猫!」
她嘻嘻笑着,心里却蔓延过丝丝酸楚,以后也不知道还能吃到几次奶奶亲手包的饺子。
小年头一天晚上,莲城终于迎来了今冬第一场雪,下了一整夜,整座城市银装素裹。
这天朱旧休假,帮奶奶收拾好东西,出去叫计程车。
下雪天车很难叫,在医院门口等了许久,也没有车来。
她最后只得返回住院部,想着只能拜託有车的同事送一下了。
她走进大厅,电梯门正打开,有人匆匆从里面走出来,高跟鞋踩得「蹬蹬」地响,像是昭示着主人的怒气一般。
朱旧看着迎面而来的那人,顿住脚步。
「伯母,您慢点,外面下着大雪呢!」
周知知跟在怒气冲冲的姜淑宁身后。
姜淑宁没理她,走得飞快。
「您别生气了啊,回头我劝劝云深。」
她们从朱旧身边走过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下意识便侧过身子去。
回来这么久,终究还是碰上了。
她从未惧怕过什么人,可这个女人,令她害怕,她下意识就想躲避。
直至那两人走远,她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僵得有多厉害,握紧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她深深呼吸,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个脸,凉意令她慢慢平復了情绪。
周知知送走姜淑宁后,又返回了傅云深的病房。
他的脸色依旧很难看,声音冷冷:「如果你想做我妈的说客,请出去!」
周知知在他对面坐下来,说:「我跟伯母说了,今晚我要值晚班。」
傅云深抬头看她,眼中有微微的讶异。
她低了低头,轻声说:「云深,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愿意勉强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
姜淑宁来,是通知傅云深,她订了小年夜的晚餐,约了周家的人出席。
用意不言而喻,是要商讨他与周知知的婚事。
他与姜淑宁大吵了一架,气得姜淑宁甩门而去。
傅云深神色稍缓,看着眼前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女子,她已经三十岁了,正常来说,应该早已结婚生子,可她的目光,这么多年来,始终放在他身上。
她很好,性情温和,善解人意,没有富家女的骄纵之气,可她再好,也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他语气轻柔地说:「知知,别再等了。
不值得。」
周知知抬眸看着他,固执而郑重的语气:「值不值得,由我自己来判断。」
他在心底嘆了口气,自己何尝不也是心中充满了执念。
他没有再说。
周知知转移了话题:「云深,就算你再不喜欢那个家,但过年还是要一家人团聚的。
哪有在医院里过年的,病房里冷冷清清的。」
傅云深淡淡地说:「这是我的家事,你就别管了。」
又不是第一次在病房里过年,对他来说,那个貌合神离冰冰冷冷的家,还比不上清静的病房。
都说家人围坐在一起,和和睦睦有说有笑的才是过年,可这样简单温暖的幸福,在那个家里,在父母那里,他从未得到过。
周知知其实也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他的,而傅家那些纷杂的家族恩怨,她清楚,却帮不了他。
她起身离去,走到门边时又停住,「我问过李主任了,你身体恢復得不错,只要定期来复查治疗就行,不需要住在病房。
你从前不喜欢医院,现在你不愿意出院,是因为朱旧吧。」
她酸楚地想,原来原则也是可以因人而变的。
「知知……」
「你放心吧,」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