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命中最美的时光,是你在我身边的每一秒,以及你不在我身边时,我想念你的每一秒。}
朱旧回到家时,夜已经很深了。
客厅里还亮着灯,暖黄色的光线透过木窗棂映出来,在秋夜里温温暖暖的。
她看着,心里忽然就安宁了几分。
就像从前一样,不管她多晚回来,nainai总是亮着一盏灯,等着她。
nainai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中医书,不时用手推推老花镜。
她怕nainai看出她因痛哭很久而发红的眼圈,让nainai去睡后立即回了自己的房间。
诊断书就在她的包里,可她什么也没说,至少,让nainai今晚再睡个踏实的觉吧。
她却辗转难眠,可转念又想起他的话,要保持好体力与Jing力,明天,以及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将面对一场漫长的战争,与病魔的战争。
她不能脆弱,更不能先倒下。
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爬起来从包里翻出一片药吃下,又定了闹钟,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去巷子口买了稀饭小笼包回来,然后叫nainai起床。
平日里都是nainai准备好早餐,再喊她起来吃,所以nainai一边喝稀饭一边笑说:「要离开了,我孙女儿突然这么贴心了呢!」
朱旧低声说:「nainai,我不去美国了。」
「你又在瞎说什么呢!」
nainai瞪她。
「我说真的……」
院子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女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边大着嗓门说:「朱旧啊,你一大早就叫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呀?
还不能在电话里讲。」
是她的姑姑朱芸,她走到桌子边,抓起一个包子就塞到嘴里,嘟囔道:「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什么事情呀,快说快说,我还要去上班!」
nainai也看着朱旧。
朱旧咽下最后一口稀饭,深深呼吸,将诊断书放在桌子上,艰涩地开口:「姑姑,nainai查出了……肝癌……是晚期……」
天知道她这短短几个字,说得多么艰难。
空气里一下子变得死一般沉寂。
朱芸傻住了,过了许久,她瞪朱旧,「一大清早,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我也多希望我说的是胡话……」她喃喃着,望向nainai,老人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伸手握住nainai的手,发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朱芸傻愣愣地看着诊断书,喃喃:「天哪天哪,完了完了,这得花多少钱啊……」
nainai拨开朱旧的手,起身,缓缓地走向屋子里,一步一步,走得那样缓慢、艰难。
朱旧望着她的背影,心里难受得要命,想要追过去,最终还是忍住了。
朱芸还在那嘀咕,朱旧听着心里更是难受。
这是她的姑姑,除nainai外她唯一的亲人,在听到母亲病重,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钱。
她拳头紧握,愤怒的话语即将出口,又压下去了。
她看着姑姑,分明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却被生活磨砺得十分苍老,看起来像是有五十几岁。
清瘦、皮肤略黑,常年在工厂劳作的双手,布满了老茧,头髮里已过早有了几缕银丝。
她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姑姑只比朱旧大了十几岁。
朱旧小时候父母因为职业关係,常年在外地,她是被nainai与姑姑带大的。
她还记得姑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非常美丽娇俏的姑娘,可是她遇人不淑,一场失败的婚姻,将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朱旧轻轻说:「姑姑,医药费的事情,你不用Cao心,我会全部负责的。」
她叫姑姑来,也并不是想要她分担医药费,哪怕她知道那是一笔庞大的金额,还是个无底洞,可就算再艰难,她也会不顾一切的。
朱芸鬆了一口气般,嘀咕道:「本来就该这样嘛,老太太的钱都送你去国外念书了,我们家可是一分也没捞到……她偏心……」
姑姑怨念了很多年的话了,哪怕并不是事实,但此刻,朱旧没有一丝力气同她争论。
她倚在nainai的卧室门口,站了许久,她没有敲门,她知道,此刻,老人需要独自的空间。
过了许久,门终于打开。
朱旧看着nainai手中提着的行李袋,惊讶地睁大眼。
「走吧,去医院。」
nainai声音很平静,如平日里一样。
「nainai……」
nainai说:「还愣着干吗?
你不是医生吗,生病了就要治疗,还用我教你?」
朱旧盯着nainai看,试图从她平静的神色里看出点情绪来,可什么也看不出,她太冷静了,除了刚听到诊断结果那一刻她的愣怔与手指微微发抖,她此刻平静得像是在说,走,去吃饭啊。
nainai嘆口气,握住朱旧的手:「丫头啊,nainai平日里再豁达,也只是个普通的人,在听到那样的消息后,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