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笑道:“夜深无故入人家,登时打死勿论。”
丘客道:“还有四个宇,夫人忘了。”
夫人道:“非奸即盗这四个字,你今认盗认奸﹖”
丘客道:“认了盗罢。在此园内,也不过是个偷花贼耳。”
二人就在月下坐着,爱莲取了酒菜摆列桌上,夫人着爱莲坐在桌横饮酒。月下花前十分有趣。
从此朝藏夕出,只得三个人知,余外家人,并不知道。
捻指光阴,不觉二载。
御史复命,以年倒转升外道,一竟归家,取家眷赴任。
夫人知了这个消息,与丘客议日:“今为官的,早晚回来,取家小赴任,想前抄书之计,必然要行矣。”
丘客道:“不知何日到家﹖”
正说话之间,报到老爷己到门上,将次就到了。夫人着了忙,分付厨下摆饭,一面往厢中取了十余封银道:“丘郎,不期就到。心如失了珍宝一般,有计亦不能留你。可将此金银,依先寓在僧房,前日之计,不可忘了。”
丘客哭将起来。夫人掩泪道:“如今即出园门,料无人见,就此拜别矣。”
正是: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丘客快快的出了园门,爱莲锁了。一时忙将起来,准备着家主回家。
不多时,张英已到,夫人迎至堂上相见,各各欢喜,两边男女叩头。
进房除了冠带,夫人整酒,与丈夫接风,酒席间闲些家事。
自古新婚不如远别,夫妻二人,云雨一番,早早的睡了。
次日天未明,张英抽身起来,梳洗拜客,忙忙的一连拜得客完,未免上坟拜扫,家中又请着亲戚,做了几日戏文,择日上任。
那些奉承他的,送行的送行,送礼的送礼,一连连忙了十余日。
张英因辛苦,睡至己牌,方欲抽身,把眼往床顶上一看,见一块乾唾在床顶之上。吃了一掠,道:“奇了。”
夫人正梳洗方完,在床前穿衣服,听见张英说一个奇宇,问道:“有什么奇处﹖”
张英道:“此床你曾与何人睡来﹖”
夫人笑道:“此床只你我二人,还有何人敢睡?”
张英道:“既如此,那床顶上乾唾谁人吐的﹖”
夫人道:“不是你,便是我。这般小事,何必说他。”
张英道:“事关非小,此唾我从来不曾吐。你妇人家,睡着吐不上去。”
夫人道:“是了,我两日前伤风咳嗽,那时坐在床内穿衣服,吐上去的。”
张英想道:“坐在床内,不吐于地下,怎生反吐上去。”
一发起了疑心,恰好门外有客拜访,张英即梳洗出外迎接。
夫人唤了爱莲道:“丘郎初来时,曾求神道一签说:‘前世结成缘,今朝有线牵。口如瓶守定,莫吐在人前。’前二句不必言矣,后二句向只恐丘郎将此事泄漏于人。谁知今日老爷见床顶上有一块乾唾,疑心起来,在此细究。怎生是好,恰应了莫吐在人前之句。倘然问你,再三为我隐瞒方好。”
爱莲说:“不须夫人吩付。只是神灵签已显然道破。万一究出,怎生是好。”
正在计议,只见张英欢欢喜喜的,一些也不在心间。
因此夫人与爱莲,都放下心肠。
只见过了几日,张英见爱莲在花园采花,叫了他到水阁上,悄悄问道:“你可实说夫人床上谁人来睡,若不直说,我即时把你杀死。”
说罢惟袖内取出一把尖刀来。
爱莲一见,魂飞天外,说道:“只有一丘卖婆来卖珠子。因天晓,留宿一夜。天早便去了。”
张英道:“那丘婆必是男人。”
爱莲道:“卖婆那里是男人之理。”
张英道:“他住在那里﹖”
爱莲说:“在华严寺里。”
张英道:“那有妇人歇住僧房之理。”
收了那刀道:“随我来。”
爱莲不知情由,随了便走,恰好走到池边,张英用力一推,可怜一个温柔使女,一命呜呼。
正是:该在水中死,定不岸上古。
张英只做不知觉,自出门往华严寺悄悄儿去了。
那各僧不认得他,张英走至后房,见一沙弥,叫道:“师兄,这里有个姓丘的珠子客人么﹖我要买些珠子,求指引他的寓所。”
沙弥回头,正是丘维修恰在房门。道:“那一位便是丘客。”
张英上前道:“丘兄,可有珠子,要求换些。”
丘客道:“通完了。”张英道:“多少可有些么﹖”
丘客道:“果然没有了。若要时,舍亲处还有。”
张英道:“也因舍亲张奶奶说,曾与足下买些珠子。故此乃特来。”
那丘客回得不好。道:“那张夫人他晓得我没有久矣。”
张英道:“张夫人为何细知足下之事﹖”
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