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脸颊上已布满了汗,身上也是。
她又喝了大半瓶水,以手作扇扇着风,太久没有运动,忽然这种强度,手脚微微泛酸,但身体却又觉得有一种通体舒畅之感,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
季司朗也席地而坐地坐在她身边,大口大口喝水,最后索性将瓶中剩下的矿泉水全倒在了脸上。
「痛快!」
他朗声笑道。
朱旧侧头看了他一眼,也笑起来,学他一样,将小半瓶水全部扑在了脸上。
水是冰水,浇在热热的脸颊上,实在是,痛快!
休息够了,他站起来,朝她伸出手:「来,履行赌约去!」
他们就在俱乐部吃的午餐,这里的私房菜做得非常可口,配上附近果园里出售的自酿的桃花酿,一顿饭吃了很久。
桃花酿入口好喝,后劲却大,朱旧起先不觉得,只觉得口感真好,心情又好,忍不住便贪杯了,等她后知后觉感觉到时,头开始晕乎乎了,整张脸庞都红了。
季司朗是向来的好酒量,喝什么酒都跟没事人一样。
她有点受不住地趴在桌子上小憩。
他们临窗而坐,这餐厅装修成日系风格,大大的落地玻璃窗上,悬挂的是藤编的捲帘,为了挡阳光,一边帘子垂下了三分之二,一边垂下三分之一,阳光就从那洞开处照进来,桌子上粗陶小花瓶里一枝睡莲静静开放。
窗外是春意盎然的绿,她伸出手,早春的阳光非常温柔、温暖地洒在她的皮肤上。
朱旧眯眼看着窗外的好春光,又回头去看季司朗,发现他正边端着陶杯悠悠閒閒地小酌,边笑望着她。
她心里忽然觉得安宁,偷得浮生半日閒,春色如许,对坐着可以笑谈可以对饮的知己好友。
朱旧,你当知足。
她放鬆地闭上眼,任自己睡去。
这些天来,积郁心间的烦闷、慌乱、难过、无力、担忧,都被这一刻奇妙地妥帖抚慰了。
她那一觉不知不觉竟睡了很久,再睁开眼,发现天色近黄昏,自己从趴在桌子上,变成了躺在了某个房间的沙发上。
她抬头,就看见对面沙发上,季司朗正在翻着一本杂誌。
「醒了?」
他合上杂誌。
她看了眼窗外,「怎么不叫醒我?」
「反正也没什么事。」
他起身,为她倒了杯温水,「睡得好吗?」
她点点头,「连梦都没做一个。」
真的,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他们驱车返回市区,她要去医院看望奶奶,这是每天的约定。
虽然奶奶每次都说,让她别挂心,有时间多多休息。
可她真的不去,她肯定又会往门口张望了。
车开到半路,天色渐暗,忽然听见前头司机倒吸了口气:「天吶!」
他同时放慢了车速。
正说着话的季司朗与朱旧同时朝前面看去,当看清车灯照耀下前方不远处的状况时,也惊呼了一声。
前面出了交通事故,警示灯一闪一闪的。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这路段属于郊外,所以没有路灯,司机打开车前大灯照着路面。
季司朗与朱旧赶紧下车,朝事故车辆跑过去,朱旧一边掏出手机打120。
这本就是一段偏窄的公路,迎面的两辆车撞到了一起,从那头来的车是一辆面的,这边过去的是一辆黑色小车,此刻黑色小车情况看起来比较严重,大概是为了避开面的,直接撞在了路边一棵大树上,而面的又直直撞到了小车的车厢上。
季司朗与朱旧分别跑到两辆车边,因为没有路灯,车里是昏暗的,他们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进车内。
面的里只有司机一个人,正趴在方向盘上,头上满是血迹,人没有昏过去,见到灯光,立即呼救,声音有点虚弱:「卡住了,动不了……」
季司朗立即说:「你别乱动,别挣扎。
我跟我朋友是医生,我们马上帮你。」
黑色小车后车厢有一扇玻璃窗是打开的,所以朱旧一眼就看见了后座上头破血流陷入昏迷中的老人,她晃了晃手电,发现前面的司机没有晕过去,被安全气囊卡住了,他也是一脸的血迹,但气息听起来却还算好,右手正在努力地伸进衣服口袋里,想掏出手机。
朱旧说:「你别动了,我已经打了120,救护车很快就会来。」
她听到季司朗在喊她,立即跑过去帮他一起,小心地把面的司机抬出来,没有工具,只能为他简单止血包扎了下。
他们又将小车里的老人抬出来,老人伤得很重,朱旧发现他脉搏很弱,俯身到他胸膛去听心跳,脸色立即变了:「司朗,这位有心臟病,他装了心臟起搏器……」
季司朗脸色也微变,两人立即帮他做应急处理,一边祈祷着,救护车快点到来。
他们做完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是等待。
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