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离城区已经不远了,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朱旧与季司朗在老人被抬上车时,同时舒了口气,他尚有气息。
他们跟着上了救护车,随时观察老人的情况,一直见他被送进了手术室,才终于放下心来。
警察正往医院赶,他们是这起车祸的目击者,例行要留下来做笔录。
警察身边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表情略显严肃的中年男人,等他们做完笔录,那人才上前跟朱旧与季司朗打招呼,向他们表达谢意,谢谢他们救了他的父亲。
原来他是那位老人的儿子。
当一切处理完毕,她与季司朗走出医院,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们还没有吃晚饭。
可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胃口与心思了,就在医院附近一家麵店,一人吃了一碗牛肉麵。
季司朗叫了计程车送朱旧回家,其实他才是客人,可他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总是绅士风度十足。
分别时,他才说:「t,我明天中午的飞机离开。」
「啊。」
朱旧惊讶,「这么快?
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如果知道他明天离开,她再没有胃口,也应当尽地主之谊,请他去吃顿好的,而不是一碗麵。
他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眨眨眼:「牛肉麵很好吃。」
她忍不住笑了:「你等等我。」
她匆匆跑进屋子里,过了片刻,她手中拎着两瓶薄荷酒出来。
「礼物。」
他接过去,抱在怀里,特别珍贵的样子。
「帮我同奶奶道别,以及,谢谢。」
他晃了晃酒瓶。
她张开双臂,拥抱他,又特别哥们儿地拍拍他的肩膀:「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再见,一路平安!」
她站在门口,目送计程车渐渐消失在巷子里,她又站了片刻,才折回院子。
再见,又何时再见呢?
相隔这么远,能见一面,真的挺不容易的。
世间的重逢,总是比告别少。
常常你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挥手再见,也许却是再也不见。
她心里忽然就涌起了一丝淡淡的怅然。
朱旧被停职调查的第十天上午,她接到医院的电话,一切都结束了,让她回去上班。
她听到是对方主动取消了诉讼时,微微吃惊。
李主任却是鬆了口气:「就算他们不取消,调查结果也出来了,医疗记录没有任何问题。」
那之后,蒙蒙的母亲竟然也没有再来外科楼哭闹,她只以为是对方终于接受了事实。
却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傅云深同时取消了对蒙蒙父亲故意伤人罪的起诉。
他倒不是以此来同对方交换条件,有周知知与她母亲的录音,对方也明白了自己沦为了别人的棋子。
他只是不想再让朱旧被这件事情困扰、影响。
他的刀伤渐渐痊癒,其实没有伤到要害,如果换做别的人,养好伤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可偏偏是他这种免疫力很低下的人,因为这次受伤,原本定在秋天的那场手术,在李主任为他做了全面检查后,不得不推迟。
「推到什么时候?」
「最起码半年,甚至更久,具体的情况等几个月再检查看看。」
李主任语带责怪,「云深,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我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以后,别再出这种意外了。」
他却是不以为然,竟然还笑了笑,说:「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为她挡下这一刀。」
李主任脸色立即就变了,手指指着他,点了好几下,最后摇头嘆气着说:「你啊!」
他说:「李伯伯,我决定过两天出院。」
李主任讶异:「你这都还没好彻底呢,怎么就出院?」
「没什么大碍了。
公司里落下了太多事情,我得回去。」
听他这样说,李主任皱眉:「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最好暂时别工作了,安心调养,在医院住着,或者在家也行。
可你跟你妈,怎么就是不听人劝呢。」
傅云深只是笑笑,不说话。
李主任一直就想不明白,姜淑宁对儿子的身体很是关心,一点点问题就给他打电话,也不管是深夜还是凌晨的。
可偏偏就是不同意他从公司里退出来。
他一心在医,对商场那些事自然不关心,傅家老爷子渐渐老了,身体也不好,手里那个大摊子迟早是要留给小辈的。
姜淑宁一辈子争强好胜,在丈夫傅嵘那里,她是输了个彻头彻尾,唯一的希望,便是儿子傅云深。
她是绝对绝对不允许丈夫的私生子来继承傅家家业的。
李主任又说:「你要出院,朱旧知道吗?」
他说:「我没有告诉她。」
「你们……唉。」
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