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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亲眼目睹,喝醉酒的母亲,拿刀狠狠地刺进父亲的胸膛。
分明该是相濡以沫最亲密的人,却活成恨不得对方去死的仇敌。
也是从那一晚开始,他对爱情彻底失望。
他灰心地想,这辈子就独自一人生活到老好了。
然而命运总是这么奇妙,让他遇见了那么好的朱旧。
爱情那阵风在心中吹起时,任何人都无法抵挡。
可是,他的母亲,想要亲手摧毁那阵风。
他冷眼看她一眼,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讲,他艰难地从病床上起身,试图去取拐杖,却被姜淑宁拿走,她打开窗户,直接将拐杖丢了出去。
他依旧没有停下动作,他扶着墙壁,单脚跳立着,吃力地、慢慢地往门口挪,他咬牙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痛苦,他只有一个念头,就算爬,也要爬到她身边,他要见她。
短短的一段路,他却仿佛走了很久,他打开门时,忽然窜出来两个西装革履表情冷漠的高大男人,他们将他拦住。
他微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
「滚开!」
他冷声说。
那两人看了眼姜淑宁,见她没有表示,他们便没有动。
他伸手去推他们,可他浑身剧痛,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那两人下意识的一个反抗,就把他推得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
姜淑宁对那两个保镖怒喝,「快将他扶到床上去!」
傅云深却拒绝他们的碰触,也将姜淑宁的手打开,他吃力地想要自己站起来,用了很久的时间,他才终于站起来,他再次往门口走。
姜淑宁站在旁边,看着他那么痛苦,却还是想要离开这个病房,离开她身边,去找那个女人。
她的愤怒一点点褪去,渐渐化作一股强大的失落与悲伤,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
她一生好强,极少在外人面前落泪,可此刻,她的心真的太痛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心里唯一的寄託,将要离自己远去,自己却毫无办法。
她一边看着儿子,一边慢慢退到打开的窗户边,她无比悲伤绝望地开口:「云深,你为了个差点害死你的女人,连妈妈也不要了对吗?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既然你也不要我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身子一僵,母亲这样无望无助的语气,这么多年来他只听过一次,是在他八岁那年,他患了急性肠胃炎,那时候父母正闹得厉害,父亲常年是不在家的,母亲奔波在各种饭局上,他病了也不肯告诉家里的阿姨,一个人痛得在床上打滚。
姜淑宁再晚回家,也都会去儿子卧房里看一眼,才发现了脸色惨白快痛昏过去的他,她吓得背着他一路往外面跑,连车都忘记开了,一边跑一边哭着说,儿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妈妈就只有你了,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缓缓转身,便看见姜淑宁已经爬到窗台上去了,半隻身子探出窗外,满脸泪痕交错,神情悲痛绝望。
病房在十二楼,只要纵身一跳,绝无生存的机会。
他脸色铁青,手指缓缓握成拳,他闭了闭眼,慢慢地、慢慢地往她身边走过去。
他站定在她身边,朝她伸出手。
姜淑宁握住他的手,跳下来,抱着他痛哭。
他痛恨母亲的以死相挟,可再恨,那恨意里,还是残余着爱,再微弱,那也是爱,有爱便无法绝情,便会有不舍。
他想,母亲拿朱旧的奶奶威胁也好,拿她自己的生命威胁也好,这些,都无法阻挡他想要跟她在一起。
姜淑宁抱着他痛哭的那一刻,他是真的这么坚定地想着的。
然而,他没有想到,他与她之间最大的阻力,不是别的外力,而是来自于他自己。
人体百分之二十五的淋巴细胞都在脾臟里,而他做了脾臟切除术,又加之他身体其他内臟受伤,会引发许多併发症,危险无法预估。
医生告诉他,以后,他将要历经数次手术修补,他的身体里像是深埋了一颗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令他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此刻,他心里才真正感觉到绝望。
想见她的渴望,一下子就被无情浇灭个彻底。
他把自己关在病房里,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与人讲一句话。
第八天,他让守在门外的保镖,叫来了姜淑宁。
他对她说:「我答应你,身体稳定后跟你回国,进公司任职。
但是,请你对我保证,这辈子,都不要动朱旧,以及她在乎的人。」
姜淑宁点头应承。
之后,当他身体恢復一些,他请了律师与leo过来,将内卡河边半山腰上的别墅从leo手中买了下来,过户到朱旧名下,与房产文件一起签下的,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一併让律师送去。
leo问他:「你真的不见她一面吗?」
他看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