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宁见他脸色愈加苍白,疼痛令他额上冒出了冷汗,整张脸都微微扭曲了。
哪知道,他竟然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把傅云深安插到研发部重要部门人员的背景查了透底,但凡在一个公司待了多年的人,又处在一个较高的位置,只要用放大镜来看,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小问题。
其实有点棘手,但是他不想让她担心。
傅云深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眉头愈加紧蹙,咬着唇。
阮阮轻摇头,转移了话题:「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他笑说:「没事,我会处理好的。」
她抱着他的头,一边拍他的脸:「儿子,你
第一仗,傅西洲完胜!
姜淑宁惊叫,看着傅云深忽然弯下腰去,然后翻滚在地。
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她欺负了。」
而傅云深安插进来的人,好几个都在重要部门,甚至连他的香氛系列开发案也插手进来了。
「云深……听话,药呢!告诉妈妈,你把药放哪儿了?」
像噩梦,如影随形。
每个深夜,他摘下假肢,看着空荡荡的下半身,他心中便恨意翻滚。
姜淑宁从地上爬起来,又凑了过去,抓住他的手,像是哄小孩一般哄他求他。
药在哪里?」
姜淑宁说:「云深,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现在很多股东因为顾家的关係,已经转了风向,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彻底被傅西洲击垮。
阮阮忽然就想起一些久远的事,他们的婚礼上,她崴了脚,连夜被外公送去了宁城的酒店,他找过来,也是如今晚这般,坐在昏黄的檯灯下,用冰块帮她敷伤。
轮椅!轮椅!轮椅!
而且,只要他一想到,自己身体里,流着最最痛恨的人的血液,他就恨不得把血全放干。
「云深!云深!」
今天去公司,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林秘书将整个研发部的职员名单打出来,他一一浏览过去,越看脸色越青,好个傅云深,竟然趁着这个机会,换掉了他三分之一的人,而且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可以说是亲信。
看看到最后,谁笑谁哭。
傅云深沉默着,眉毛紧蹙,脸色变得有点苍白,似是隐忍着痛苦。
他这样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你是不是又没有吃药?」
既然无法改变,那么,就拼个你死我活吧。
傅西洲抬眼看她。
因为他这句话,他活了下来。
当所有人包括林秘书都以为傅西洲会按兵不动,步步为营。
手段凌厉,毫不留情,连个预兆都没有,真正的快狠准,打姜淑宁母子一个措手不及。
姜淑宁咬牙说:「那杂种!现在仗着阮氏的股份,还有顾家的支持,简直肆无忌惮了!我们好不容易布的局,他一回来就全毁了!他怎么不干脆被撞死算了!」
她不防备,跌坐在地。
「药呢?
「妈,您歇歇吧!您摔得不累,我看得还累呢!」
「滚啊!我不想看到你!」
药!药!药!
他牵她在沙发上坐好,去厨房里取了冰块来,为她敷脸。
当傅西洲早早下班,坐在餐桌上吃着阮阮亲手煮的浓汤时,姜淑宁正在傅云深的办公室里大发脾气,桌子上的文件物品都遭了秧,成了她泄愤的对象。
你爷爷是不能指望了,他说过了,他退下去后,凌天董事长之位,谁有能力就谁坐。」
她慌乱地去翻他衣服口袋,却被傅云深大力推开,「滚开!」
傅西洲站在离他几步之遥,没有阻止他,也没有为他止血,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冷冷的眼神,冷冷的语调,带着嘲讽,怎么办呢,就算你把身上的血液全放干,也永远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身上,流着同一个人的血。
傅云深皱眉看着胸口起伏厉害的姜淑宁。
当年的车祸,傅云深除了高位截肢,内臟也受到极大损伤,落下了毛病,常年靠吃药维持。
「我让你滚开!你没听到吗!」
傅云深怒吼,声音里是极大的痛苦。
他揪住这些问题,光明正大地将人从他的部门踢出去。
「你笑什么?」
他情绪因胸腔里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而激烈起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逃离不了这两个东西的禁锢。
他曾经也真的这么干过,当傅西洲被接回傅家,他才知道,自己是靠他的血才活下来。
姜淑宁终于注意到儿子的异样,蹲到他身边,问他:「云深,你怎么……」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你旧疾復发了?
整整十三年!
他当着他的面,用水果刀,一刀一刀划下去,看着血液滴落在地板上,忍着手腕上的剧痛对他说,你的东西,我还给你,全还给你!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