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地凝视着那些不能开口同她说话的植物,仿佛用一种别人听不懂的语言,在跟它们交流。
这时候的她,有一种安宁的力量,令人心里不自觉变得柔软。
「阮阮。」
他的声音惊着了她,她手中的小铲子「啪嗒」掉落在地。
她缓缓起身,蹙眉望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来她工作的地方,如果换做以前,阮阮一定很开心,拉着他一一为他介绍自己亲自培育的花草,可此刻,却只觉得困扰无奈。
傅西洲走近她,扬起手中那份离婚协议书,当着她的面撕碎:「我说过,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阮阮转身就走,一边说;「我会再寄给你一份。」
傅西洲忽然从身后抱住她,紧紧地箍在怀里,头搁在她颈窝里,在她耳边低语:「阮阮,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从未听他用如此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过话,心里泛起酸意。
但她紧咬着唇,将他推开。
她不想再跟他多做纠缠,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
她快步离开,他追过去,一把拽住她:「阮阮,你怎么这么狠心,就因为我做错了一次,就否认掉我们这一年多来的所有一切?」
阮阮猛地回头,平静的神色中带了怒意,还隐着悲伤:「我狠心?」
她嘴角微颤着,最后说:「好,就当我狠心吧。」
他根本不明白,她介意的是什么。
她恶狠狠地甩开他,小跑着离开。
傅西洲望着她离开的方向,颓丧地双手掩面。
他话中并不是责怪的意思,他压根也没有资格责怪她,慌乱无措中口不择言了,她却误会了,也再次令她伤心了。
她如此坚定,如此固执地要离婚。
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什么,做什么,似乎都无法得到她的谅解。
外人都传他有心计,有手段,他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可现在面对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黯然地离开了农场。
但接下来,每天他都过来农场。
其实他工作很忙,尤其是香氛系列的开会案进入到了关键阶段,但他依旧抽出时间来看她。
有时候是中午,想要跟阮阮一起吃中饭,可一见他出现在饭厅,她就端着饭盒,走得远远的。
有时候是晚上下班后,也有的时候,他加班到很晚,满身疲惫,还是开一个多小时的车过来,那时候阮阮都睡下了,他就在门外静静地待一会,不敲门,也不喊她。
就那样傻傻地席地而坐,靠着墙壁,一支接一支抽烟。
第二天一早,阮阮开门出来,会在门口看到无数支烟蒂,以及门上,贴着的一张便籤条,他写着:阮阮,这里的空气真好,我也想搬到这里来住了。
有时候他写:阮阮,田地里的蛙鸣与虫豸的声音好动听,像乐曲。
有时候他写:老婆,我想你。
最新的一张他写:阮阮,你给了我那么多的好时光,像清风与暖阳,你让我习惯并且依恋上这样的温柔,那么余生你都要对此负责,怎么可以半途离开。
如果不能跟你共度,未来的岁月都没有意义。
……
阮阮将纸条扯下来,将烟蒂扫进垃圾桶。
她拿出手机,给顾恆止打了个电话。
然后,她去找齐靖。
「你要辞职?」
齐靖讶异地望着她。
阮阮无比歉意地说:「对不起。」
齐靖知道她因为什么,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给你放长假,你处理好了自己的事情,再回来。」
「这……」
他挥挥手打断阮阮:「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回来。」
「谢谢。」
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句谢谢。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也很喜欢齐靖这个老闆,与农场里别的同事相处得也愉快。
若不是万不得已,她真的不舍得辞职。
坐在前往海城的计程车上,阮阮闭着眼睛,自嘲地笑了,现在的自己,多像个逃难的。
从那个两人之家,逃回阮家,再逃到风菱那里,之后是农场,最后,还要去投奔哥哥。
顾恆止的车停在自家小区门口,他坐在车内,不停地看时间,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
一个半小时前,他接到阮阮电话时,正在郊外的骑马场同合伙人开一个重要的会议。
那个电话是秘书接的,但他嘱咐过秘书,只要是阮阮来电,任何场合,都要立即转给他。
她在电话里说,哥哥,我来投奔你。
他一惊,追问,她也不肯多说,只说见面再谈。
挂掉电话,他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那个会议,然后开车回城。
他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了。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