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责与后悔。
怪自己太愚蠢,竟然主动走近她,还跟她打招呼。
怪自己没有听傅西洲的话,见到她,应该避如蛇蝎。
医院里。
傅西洲坐在手术室外,脸上神色冰寒一片。
他望了眼手术室上方的灯,然后起身,对林秘书说:「车钥匙给我。」
「傅总,您要去哪里?」
林秘书惊讶地问。
顾恆止也一把拽住他,怒说:「她还在手术室,你这个时候却要离开?」
「给我。」
他拨开顾恆止,对林秘书说。
取过钥匙,他转身就走。
他将车开得飞快,直奔傅宅。
他径直衝到姜淑宁住的那幢屋子里,客厅里没有人,保姆阿姨见了他,吓了一大跳,连问他有什么事?
他推开她,又衝到书房、厨房、起居室、阳台,将门甩得震天响。
「夫人!夫人!」
保姆叫道。
他已经往二楼走去了。
刚换好衣服的姜淑宁闻声从卧室里出来,下楼时,被走上来的傅西洲堵住,他见了她,眸中怒意翻滚,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抵在墙壁上。
他手上用了极大的力度,姜淑宁被掐得呼吸困难,嘴唇张大,微仰的脸庞很快变得一片苍白,胸口急促起伏着。
跟上来的保姆见状脸色巨变,跑上前想拉开傅西洲,被他用手肘恶狠狠地撞开,差点摔倒在地。
她急忙转身,往楼下跑。
走到客厅,看见滑着轮椅刚赶到的傅云深,保姆仿佛见到了救星,忙过去推他。
傅西洲盯着姜淑宁,咬牙切齿:「我警告过你的,别动她!如果她有什么事,我要你殉葬!」
怒到极点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
姜淑宁的眸中终于浮起一丝恐惧,她以前也在他脸上见过愤怒的表情,但从未像此刻一般,深黑的眸中仿佛燃起滔滔怒火,带着不顾一切的癫狂,是真的有可能掐死她,不是吓唬。
「傅西洲,你给我住手!」
傅云深大吼。
傅西洲置若罔闻,呼吸愈加困难的姜淑宁听到儿子的声音,极力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傅云深仰头望着二楼,却只能看到傅西洲的背影,他听着母亲极为痛苦的呼救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无能为力的屈辱与绝望袭上心头。
垂放在膝上的手指缓缓握成拳,他咬唇,阴沉着脸。
然后从盖在膝盖上的毛毯下拿出一张纸,递给保姆:「你把这个,展开给他看,快去!」
他低吼。
保姆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急忙跑上楼梯。
傅西洲在看到保姆手中展开的那张纸时,脸色一变,然后,掐在姜淑宁脖子上的手,轻轻一松。
「傅西洲,我真不知道,你这么愤怒,是因为心疼顾阮阮呢,还是因为这张合约上写的内容?」
傅云深的声音恢復了一贯的从容,淡淡的嘲讽的笑容在他嘴角蔓延开。
傅西洲的手再一松,姜淑宁趁机推开他,迅速脱离他的控制,扶着保姆大口喘气。
傅西洲一把夺过保姆手中那张纸,撕了个粉碎。
姜淑宁看着他的动作,嘲讽道:「这是复印件,我房间里还有很多呢,要不要再拿给你撕掉?」
傅西洲看了她一眼,转身下楼。
经过傅云深身边时,他轻巧的声音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滑入他耳中。
「呵呵,不知道痛失孩子的顾阮阮小姐,在看到这张纸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啊……」
傅西洲往外走去的脚步微顿,片刻,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出屋子,外面是浓黑的夜。
他站在夜色里,闭了闭眼,明明没有颳风,他却感觉到,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进他心底。
好冷。
只是,这一次,阮阮,你是否还会愿意,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