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缓慢地行驶在寂静的公路上时,车窗外掠过的田园风光,令阮阮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穿越到了那部叫做《托斯卡纳艷阳下》的电影里。
五月的阳光下,柔美的滚石山丘,蜿蜒的丝柏之路,童话色彩般的乡村,一切美得像梦境。
晚上他们住在一个叫做pienza的高山小镇,旅馆是傅西洲事先就预定好的,一幢年代极为久远的古堡,站在古堡上,可以俯视整个vald』orcia山谷。
夕阳下,寂静的山谷,宛如一幅色彩斑斓意境悠远的油画。
阮阮爱极了这里。
晚餐他们就在古堡的露天餐厅里吃,正宗的意餐。
牛排与意面,还有产自托斯卡纳的醇正的红酒。
侍者说义大利语,阮阮一句也听不懂,傅西洲却对答如流。
之前他们刚抵达佛罗伦斯时,阮阮听着他用义大利语与人交谈时,她闪着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哇,十二,你竟然会说义大利语?」
傅西洲说:「半个月前学的,就会几句日常用语。」
阮阮更崇拜了,半个月前学的,竟然就能说得这么流利!心里又涌起淡淡的动容,他特意去学义大利语,想必是为了这次旅行。
pienza的夜极静,高山小镇里没有城市的霓虹闪烁,唯有星光静静俯视着夜色。
饭后,傅西洲牵着阮阮爬上古堡的顶层阁楼,低矮的阁楼楼顶上,有一块透明玻璃窗,星光从窗口倾泻而下,莹白的光照在陈旧的木地板上,仿佛天然的镁光灯打在舞台中央。
他拉着她,席地坐在那束星光中。
那样的静谧,让阮阮有一种错觉,恍惚回到了多年前的暮云古镇,他失去了记忆,盛夏的夜,他们也是这样,坐在院子里,静静地仰望星空。
她靠在他怀里,仰头,指着遥远的星辰,一颗一颗地数着,最后,她轻轻地说:「十二,你看,那颗星最亮,我觉得它就像你。」
十二,我也多愿意,陪你在这山涧田园里,从清晨到日落,从春光明媚,到暮雪白头。
傅西洲望着夜空,没有作声,只是拥她更紧。
你错了,阮阮,你才是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辰,照亮了我的暗夜。
五月初的乡间夜晚,还是有点冷的。
傅西洲担心阮阮着凉,没有待多久,就回了房间。
古堡里生了壁炉,熊熊的火苗跳跃着,无比温暖。
阮阮贪恋晚餐喝的红酒,傅西洲打电话让侍者又开了一瓶送过来,他们就靠坐在火炉边喝酒。
炉火映着阮阮微红的脸,她微眯着眼睛说:「十二,我真喜欢这里。
就跟我梦想中的家一样。」
「我啊,我想在山间,拥有一幢玫瑰色的房子,覆着深色的屋瓦,屋顶上落满白鸽,窗口盛开着天竺葵,每一个房间都有壁炉,冬天的夜晚从不熄火。」
她轻声呢喃。
「嗯,再养一条狗。
你说过。」
他微笑。
她晃着脑袋,有点醉了,「是哦,再养一条小萨。
很美好是不是,像梦一样……」
傅西洲夺下她手中的酒杯:「不能再喝了,你醉了。」
阮阮不干,伸手抢酒杯,趴在他身上晃头晃脑的:「我没醉,再喝一口,就一口!」
傅西洲将酒杯送开,弹她的额头:「酒鬼!快去睡觉,明天我们去ontalcho小镇。」
然而第二天清晨,傅西洲被一通电话吵醒,这通来自林秘书的电话,打破了他接下来的所有安排。
他挂掉电话,在窗边静静地站了许久,然后走到床边,轻轻拍醒沉睡中的阮阮,他歉意地看着她:「赶紧起来,我们得马上回国,我爷爷忽然昏迷住院了。」
原定七天的旅行,在第四天,被迫中断。
当天下午,他们飞回国内。
傅西洲与阮阮赶到医院时,傅凌天还在昏迷中。
他是在水库边钓鱼时,忽然晕倒的。
去水库之前,他有个应酬,餐桌上喝了几杯酒,下午在水库边钓鱼,一坐就坐了很久,僵持着没动,天快黑时,他起身,刚站起来,就晕倒在地。
他倒地十分钟后,才被从车里赶过来的秘书发现。
是突发脑溢血。
做了手术,人却一直昏迷不醒,毕竟年纪大了。
医生说,目前情况看来,很危险,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的话一落,整个凌天集团炸开了锅。
凌天日化集团虽是由傅凌天一手创立,但后来为了扩大规模与上市,实行了股东制。
目前,除了傅家人手中的股份,还有数位占据公司股份份额不低的股东。
一旦傅凌天出事,集团重新选任最高执行人,无疑是在持有最多股份的傅云深与傅西洲之间选择,而这些股东,都有着投票决策权力,因此也是他们极力争取笼络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