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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池虽然是个女人,但是这么些年来十足的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灶台上的事情是指望不上的。老赵凑合着能煮熟几个小菜,但是也就是煮熟罢了。老赵提了一吊腊肉出来,正准备去厨房烧水,魏池笑道:“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吴大人把我叫去,连发了这一年的俸禄。呵呵,原本以为这一年就是领兵部的银子了,没想却是双份!不烧水了,我们去吃馆子。”
老赵笑道:“魏大人,你可要攒着媳妇本才好。”
“一顿饭怎么就伤了媳妇本了?”魏池笑嘻嘻的:“更何况还有兵部的补贴银子没去领呢,过年还不兴吃顿好的么?”
翰林院确实太冷清了,老赵不是不想去,却是不敢去,怕掉了魏池的身份,大家熟归熟,但那也是在人后,走到大街上去一处吃饭,恐有不妥。
魏池不容他推辞:“这时候也只有几个大馆子才开门了,还只能中午去吃,再不走可就不行了,走吧!走吧!”
大年三十已经雇不了车,两人穿了外衣步行前往。
穿过翰林院前安静的街,左拐就是国子监,监生倒还剩几个,不是十分纨绔的就是连路费都凑不上的穷学生,魏池往门口扫了一眼,老赵笑道:“连看门的都跑了,今夜里够这几个学生闹的。”魏池也笑了。
京城繁华的街道不少,离得最近的是浣花路,上头有家馆子名叫‘四德庄’,做鸡做得好,酒也不差,仗着装潢好、招牌老,银子收得狠些。魏池以往常来这里吃酥皮鸡,和老板算是面熟。今天是年三十,大堂里一个人都没有,小伙计接了魏池和老赵的外衣,老板迎上来打招呼:“魏大人!可见这就是缘分!我正说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就不敢关门,看来是在等您啊。”
魏池寒暄了几句,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今天倒是自在,任坐哪儿都成,来一只酥皮鸡,一碟松鼠鱼,有好的过江兔子也来一只,那个南瓜粥还有么?弄烫些最后上,时令的冷盘就您看着配吧。”
老赵没来过这里,略有点拘谨,特别是那伙计看了他几眼,更觉得有点不自在。魏池看菜上来齐备了,说:“张老板去忙吧,大过年的耽搁你倒是让人过意不去了。”
张老板含笑推辞了几番,拖了那伙计下了楼。
小伙计伸了伸舌头:“好个魏大人,请个贫民老头子吃饭。”
张老板恨了他一眼:“你倒好,你又是个什么身份,横竖还让你议论上了不成?还不快去干活??”
伙计捞了个没脸儿,嘿嘿的笑着躲了。
魏池就着这暖酒喝了一口,顿时觉得暖和了起来,又给老赵也斟了一杯,老赵谢了:“魏大人,你真是太客气了。”
两人三杯酒下肚,正要动筷,突然听到楼下的狗汪汪汪的吠了起来。只见是个锦衣的少年正捉了个小儿呵斥,那小孩子也不知为何冲撞了他,此刻正被提了领子,可怜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