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魏池远远看那少年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模样,长相也很清秀。
“邵家的三少爷。”
“邵家?”
老赵笑道:“魏大人不知道也没什么,他家不过是京城的商户,贩绸缎的,钱是多些,几十年没出个读书人,所以也没什么名气。”
“挺嚣张。”魏池撇撇嘴,看那少年和小儿的父母争吵,态度十分的跋扈。
“可不是,”老赵指了指:“他姐姐今年入了秀女,过了年,初十五就要进皇城选秀了。他那姐姐也生的不错,可能也去塞了些银两,提早把自己算作皇亲国戚了。”
选秀?魏池看着热闹,想起了那位美得不行的林小姐,心想有了这样的绝代佳人在前,怕是你姐姐到了宫里也没什么出头之日。
“今年倒是有多少秀女?”魏池纯粹是闲得找话。
老赵当差这么些年,这些事情最是清楚,嘿嘿的笑着说:“再多再少也轮不上这些……从上往下数,王家有位女儿,就是皇后的妹妹,这是注定能进去的,林家的女儿,林太妃的亲侄女,这也是不例外的,史尚书的孙女,何治资尹的孙女,钱京府丞副使的外孙女……还有光禄少卿马大人的女儿,宣抚同知武大人的女儿,寺中宗人经历单大人的女儿……外加各处州县官吏的林林总总,少说也有三百多人,”老赵也撇了撇嘴:“怕是怎样特轮不到他家的人。”
“平常人家的女儿不行么?”魏池对此知之甚少,也就十分的好奇。
“也倒不是不行……只是……没有个臂膀……哪个不是如花似玉的?怎么就能出挑出来?……不过,”老赵又笑了:“这些姑娘即便最后没选上,官媒也要给她们找上好人家,以往就有许多的老大人为自己孩子做打算呢?魏大人今年也留意留意?”
魏池藏了那哭笑不得的表情,假装正经:“说的是,说的是。”
楼下吵得愈发的热闹了,邵三少爷嗓门很高,跟唱戏似的在哪儿之乎者也,大概说是要报官如何如何。小儿的爹胆子小,搂了孩子不敢吱声,小儿的娘却也不好惹,捋了袖子,梗着脖子问候邵家全家外带十八代祖宗。
小儿哇哇的哭,狗儿汪汪地叫。
魏池和老赵两个无聊的就扒着窗台凑热闹。
突然那狗挨了一脚,呜……的一声缩到了一边。张老板抖了抖袍子站了出来:“吵什么?”
邵三少爷撩开袍子,及膝高的地方有几个黄橙橙的圆点,上头飘着糖渣,最上头的一个点还粘着个糖葫芦,山楂缺了一半,牙印子清楚。张老板看那小儿,小儿手上的糖葫芦果然是少了一个。
邵三少爷之乎者也的将那事情又唱了一次,张老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换个地方吵!”
很显然,邵三少爷对张老板的态度表示了不满,又要开口唱戏。张老板冷冷的说:“楼上还有位大人,不信公子前去看看?翰林院的五品,叨扰了可不好。”
魏赵二人正在兴头上,却看楼下的人呼啦就散了,老赵笑道:“可见那个老板去劝了,大过年的吵吵闹闹也是烦人。这人也是,还没选上呢,就当真已经有这么回事了!殊不知贵人何其多?哪能就轮上他们家了呢?哼……”
魏池想那邵三公子的面貌,他姐姐定也是个美人,不过也就是个美人罢了,老赵说得对,没有帮衬是选不上……不过老赵的话也不全对,他没见过那个叫林雨簪的,魏池觉得,就算她爹是叫花子,她也能选上。
将自己交给这个国度最高贵的人,然后换得无上的荣耀。似乎自己和这些女子没有任何区别,但似乎又有一丝的不同――除了荣耀,那位林小姐是不是也幻想过夫妻的恩爱?魏池远望那皇宫,只看得到那远处飞翘的屋檐,光鲜亮丽却又无比暗淡,一时间觉得百味呈杂。
临走的时候,请张老板打包了些牛rou和卤味,预备着晚上无聊。然后数了数指头:三十、初一、初二、初三,过了这几天再去拜访总归是不坏规矩了吧?想起那个爱吃糊涂面的书生,魏池不由得冷笑一声,然后往那冷清的大街上走去。
年三十是个冷清又热闹的节日,热闹都圈围在各家的院子里,冷清隔在街上。魏池和老赵在这旮旯啃冷牛rou的时候,各家的年味已经很浓了。皇宫里头就更是热闹的非凡。依照常例,所有在京的皇亲国戚都要入宫团圆,入夜之后有隆重的‘傩舞’,所有人都要守岁过年。成年的男子和家眷们要分帘宴会,什么都要准备双份的,宫人们今夜十分繁忙。
但是也是有盼头的,忙归忙,赏钱绝不会少,除了各家主子的赏赐以外,宫中还统一拨发岁银,宦官们能领赏衣物,宫女们赏发衣物外还能有头花胭脂之类的小物件,所以从上到下皆是喜庆。
小宫女镯儿坐在门坎边上揉脚踝,看到琥珀匆匆的端了托盘跑出去,便对身边的绢花笑道:“看这小丫头,累了一天也不歇手,巴巴的等着赏银子呢。”
绢花扑哧一声笑了:“就她新来的没见过世面,可不知道明儿后儿才是正主呢?初一正是公主的生辰,咱们不留着力气伺候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