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家丁丫鬟看到少爷大锣大敲进门却不欢而散无不惊讶,韩夫人铁青着面目睹亲儿离去,不发一言。
韩清跪在地上,向韩夫人连叩九个响头,之后站起把断发放在韩老爷的烧香前,再拜三下。
「兰姐你不喜欢将军吗?」
「那时候我爹重病,我家家穷没钱治病,眼白白看着他病死,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有愿意替穷人治病的医师,我爹也许有救。」
说完把肩上的一截头发割下来。
韩清泪流满面,声线嘶哑向母亲问道。
「什么?你这是要跟韩家…一刀两断?」
时光流逝,转眼又是三年,韩清走遍川乡,见尽生离死别,自小在富裕环境下成长,很多事情以为是理所当然。
「孩儿不孝,无法报答爹娘养育之恩,在此发誓脱离韩家,从此不会再跟韩家有任何关连。」
「救人…你是说医师?」
因为在十二岁的某天,韩清和兰儿曾有如此一段话。
「嗯。」
韩清细读了一遍,发觉和韩
过去兰儿说起家乡时的境况,韩清听得津津有味,羡慕可以自由自在,不像自己就是出外和别家孩童玩耍也有家丁跟随,如同鸟笼裡的金丝雀,到亲身经历,方知是如此苦不堪言。
韩清自命得天独厚,过去意气风发,以为要到得家裡一个丫鬟轻而易举,殊不知把事情推到去最坏局面。
经历愈多,韩清对兰儿的爱意便愈深,她是一个不屈不挠的女子,虽然过着奴颜婢膝的生活,却从不怨天,不尤人。
后来京城出现一种流行病,连经已退位的春延帝也罹患,御医束手无策,皇帝焦急无比,广贴黄榜,寻觅民间可替太上皇治病之隐世高人。
「没有,保家卫国自然是好事,但相较杀人,我还是觉得救人有意义一些。」
韩清想一想道:「我要当个将军,娘亲说韩家是太师之后,我也希望跟太爷一样威风。」
「少爷你长大后,希望做些什么?」
「将军吗…」
韩清重复母亲的话几遍,万念俱灰地抬头问道:「那请问娘亲,爱上一个配不起韩家女人的男人,配不配得起韩家?」
「什么?」
韩夫人不明意思,韩清从腰间拿出赴京途中防身用的匕首,对准自己的颈项。
「娘亲,兰儿到底跟你有什么仇怨,要这么狠心对她?」
韩清肝肠寸断,什么也听不进去,韩夫人知道儿子一时无法接受,平静劝道:「我明白孩儿你一定很恨我,但娘亲是用心良苦,日后你便会感谢我。你见识太少,以为天下只得一个女人。韩家有财有势,多漂亮多高贵的女人你都随手可得,别要花心思在一个婢女之上,她配不起你,更配不起韩家。」
从各地而来的一众医师在皇宫偏室商议,仔细研究了太上皇的病情几遍,愿意担此重任的人没有几个,连御医也一筹莫展的奇难症状,民间医师更是不敢轻碰。
韩夫人大惊,以为儿子情绪失控要自残身体,韩清咬着牙说:「孩儿没颜面配上韩家,不配用韩家姓。」
「兰儿被卖去青楼…兰儿被卖去青楼…」
春延帝是位贤君,韩清亦希望可以一尽己力,连日赶往京城。
想到这裡,韩清知道自己所懂的只属皮毛,故这段日子走访各地,特别是沿海地带,因为那些地方较多洋务,从中可以学习西洋传来的一些新疗法。
韩清知道事情无法挽回,把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伤痛欲绝的跪在地上:「是我…如果我不是执意要迎娶兰儿…她至少可以做过丫鬟…至少可以留在我身
韩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你竟然为了一个丫鬟…要跟娘亲…恩断义绝…?」
韩夫人冷冰冰道:「卖去青楼不一定是坏事,那丫头有几分姿色,可以勾去我儿魂魄,也可以勾引别个男人,说不定被其他富家子弟包养作小妾,过的日子不一定比留在韩家当个丫鬟要差。」
韩清没有说话,拜过父亲灵位,转身便走。
韩夫人咬牙切齿说:「那个姓冯的一直是我眼中刺,当年勾引老爷,现在派个女儿来勾引我儿,我一生人做最错的事,便是让那丫头进韩府的门!」
「我只是说说啦,少爷这么聪明,日后就是做什么,也一定成功。」
韩清如自己发过的誓,自那天起弃用韩姓,改名清兰,既无当官,也没做买卖,而是去了一些小城镇替老弱医病。
「干咳,发热、眼睛疼痛、呼吸困难、呕吐和腹泻,这不是和爹当年的病征一样?」
边…而不用被卖去青楼…是我害的…是我害了兰儿……」
「兰儿配不起韩家…」
「兰姐…」
自那天起,韩清在跟先生学习四书五经之馀,也读各种医书,可惜当父亲染病,自己是无能为力,在连什么病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韩老爷便溘然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