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爷有事?”周元佐今天兴致不错,正准备在书房写一幅字,就听得西院的那位求见。
王爷就算穿着寻常青衫,优哉游哉地亲自研墨,也依旧一身清贵气,没有半点儒生的酸臭味。
陈柯心里一边犯花痴,一边低眉顺眼地跪在桌前。
“奴昨儿跟谢公子聊了几句……”
“谢……谢玉成?”周元佐眼神游移了一瞬才想起这号人。
那阵子新皇登基不久,外戎以为有机可乘,起兵来犯。周元佐虽有将才却不欲领军,怎奈何朝中局势复杂,他那皇帝侄儿亲自来请九王爷出征。
若不是实在是没有旁的亲信人选,哪个皇帝会情愿让亲王掌权啊!不过,周元佐名字里好歹有个“佐”字,识趣地很,凯旋之后立刻卸甲请辞,不见外客,一头扎进秦楼楚馆不说,还传出了他暴虐yIn邪,强抢民男民女的各路流言……
小皇帝表面上严厉斥责,骂几句有损皇室颜面天家尊严之类的套话、罚点不痛不痒的俸禄,实际上心里对这唯一的皇叔行事颇为满意。
嗯……这谢玉成,很不幸地撞上了王爷气不顺的枪口,成了风言风语中可怜的“民男”之一。
“怎么,你想替他说话?你这泥菩萨过河还有兴趣救他?”
又是冷冰冰的语气,跟着一个漫不经心的眼刀,把陈柯钉在了冷硬的地板上。
但……不知怎么,陈柯总觉得九爷心情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差。
咬了咬牙,陈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赌上一把。
“奴是想着,爷若是不喜欢他,何必把他拘在府里?有奴一个伺候王爷还不够吗?”
周元佐惊异抬头。
还真没见过如此大胆直白在敢他面前说这种话的……等等,这算是在勾引他吗?
“吃醋了?”
“没、没有,奴这等身份怎敢……”
“既然有人开口求情,那爷就做回善事。”
九王爷直接打断陈柯的话头,不跟他墨迹,雷厉风行地把赵公公叫了进来,交代他即刻给一笔银钱遣那姓谢的出府,告诉他就说本王记住了他的名字,让他自个儿找个客栈备考去。
“老奴明白。”赵公公躬着身子退了出去,从始至终低着头没有往旁边跪着的陈柯那儿看上一眼。
见王爷又走回书桌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提笔,陈柯觉得自己是不是跪久了有点头晕。
就这么简单把人放了?难道真是给自己这么大的面子?王爷还真是如传说中的喜怒无常啊……
“跪够了没有?”冷不丁地,王爷已经撂了笔,拿了自己刚写的字在端详,又好像不甚满意地丢在一边。
“啊?”陈柯呆呆地,应了一声。
“爷给你这么大的恩典,你拿什么报答爷呢?”
哦!合着爷根本就是把人忘了,被他一提顺水推舟就放走了,此刻根本就是在…是在等他求欢咯?
望着九爷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陈柯总算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见陈柯支支吾吾,满脸通红的样子,九爷的恶趣味又出来作祟了。
“这样吧,因为你放走了一个有脾气的玩物,那就拿你来替吧。”
“扮的像一点,爷也挺喜欢玩那种性子烈的读书人的。”
“想明白了就自己起来,爷不满意的话……你也出府去跟谢玉成作伴吧。”
——啥?
陈柯表情空白,跪坐在地。
九爷未免也太会折腾人了,陈阁主暗叹一声,自叹弗如。他最多能Cao纵人的身子,一板一眼,皆是照着自己定的所谓规矩来教训下属。而周元佐心思深沉却喜怒无常,九爷的喜恶即是规矩。受了上次调教,早教陈柯身心俱服,单单是九爷站在那儿不瞧他,便让他浑身酥麻。
……现在九爷摆出说一不二的架势来,眼中满是招猫逗狗的笑意。无论陈柯作何反应,左不过是给他添点乐子罢了。
想走的不让走,不想走的偏要赶走。不想做的逼人家做,主动投怀送抱的反逼他演刚烈不屈的戏码……
罢罢罢,为了留在王府,这出戏陈柯是不得不演。于是揉着膝盖站起来,反复在心里念叨“要有骨气!要拒绝他!”……
陈柯第一次在周元佐面前站直了身子,敛眉静目,神色恭顺又略带冷清,朝桌案之上端坐的九王爷稍一拱手,似是不情不愿,一字一句道:“王爷,在下虽无功名在身,却也读过几年圣贤书,实不愿委身人下,还请王爷恕罪!”
周元佐抬头细细端瞧。前次只觉得他腰tun间弧度曼妙,不曾想站起身来修长匀称,丝毫不显纤细。面容Jing致却不柔弱,不言不语自有沉静气度,寻常青衫还真让他穿出了几分诗文气。
“读书人?周元佐冷笑一声,“过来写几个字给本王看看。”
陈柯心中大叫天要亡我,勉强保持脸色平静,膝盖不打弯儿地往书桌那边走。
周元佐降尊纡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