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缓缓往几只杯子里注入茶汤。
真经和真法一左一右的站在桌子两侧,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中年文士斟毕茶水,见四人丝毫没有坐下喝茶的意思,便自个拿起一只杯子,
浅浅的呷了一口,叹道:「张某一向行事谨慎,不曾想到会因一幅画作露了踪迹。
可恨张某身无长技,只得用字画换取钱财,生计之累也,奈何,奈何!「
玄奘淡淡说道:「如此说来,先生是承认放蛊害人了?」
中年文士冷哼了一声,阴沉着脸色说道:「张某行事,敢作敢当,没错,李
府的事便是张某做的。不过,四位难道就不想听一下,张某这样做的缘由?」
他话音未落,就听得尹小花清冷的说道:「没甚麽可听的,放蛊侵害寻常人
家,人人得而诛之。真经、真法,动手。」
她这些天东奔西跑的费力勘察,都是徒劳无功,总感觉是被罪魁祸首玩弄在
股掌之上。今日若不是得玄奘博闻强记,还真是找不着这妖人,她的小肚子里早
就憋满了火气。
真经、真法应了一声,各自抽出青铜剑向中年文士刺去。
真经一剑平胸刺出,又快又狠,正正的刺在中年文士的胸膛上,发出一下非
金非木的声响,衣衫破碎,剑尖被反弹了回去,中年文士端坐不动,恍若无事。
真法的剑势下撩,取的是中年文士的软肋,他一剑刺至半途,中年文士忽然
伸出一只瘦削蜡黄的手掌,食中两指在青铜剑上一撞,锵的一声,真法只觉得手
中一下大震,青铜剑竟是被荡了开去,那两只手指却是安然无恙。
真经和真法跳了开去,有些骇然的看着对手。
中年文士脸颊上闪过一抹病态的潮红,他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缓缓的说道:
「二十年前,我张家乃是信阳县的殷实人家,然而被李福那厮巧取豪夺,一夜之
间家破人亡,张某被逼流落苗疆二十余年,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学得一身惊人的
蛊虫异术。张某如今回来报仇雪恨,乃是应了天意。你们几个小小的僧道,莫不
是要阻挠天意?」
他说着伸手一扯,撕拉一声,将那破碎的衣衫从身上撕了下来,露出瘦骨嶙
峋的身体。他那宛若皮包骨的胸口中,透出着红光,仿佛半透明一般,隐隐可见
有一条粗大的赤色虫子盘旋在其中。他身体的其他部位,皮肤不时鼓胀起一个个
小包,似是有无数的小虫在里头翻滚游动。
中年文士轻抚着那怪异的胸口,脸上露出一丝傲色,尖声说道:「这二十年
来,张某每日刺出心头热血,来豢养本命蛊虫,如今这本命蛊虫已跟我的躯体合
为一体,成就妖鬼之躯,刀剑不伤,水火不侵。张某劝你们不可自误,速速退走,
张某此番只找李府中人寻仇,与他人无由。」
真法气得哇哇大叫,喝道:「你这妖人甚是目中无人,楼观道弟子在此,岂
能容你嚣张。」说着一抛青铜剑,双手搓动,大吼一声:「先天真火,楼观道诛
邪。」一团火球从他双掌中烈烈生起,直射向中年文士。
与此同时,真经青铜剑一展,两道黄色符咒也疾飞了过去。
中年文士冷哼一声,伸手一捉,竟是硬生生的握住那轰烈的火球,用力一捏,
一声闷响过处,那火球化作点点火星四散。
两道符咒无声无息的飞贴在中年文士赤裸的上身,却是没有生出任何效果,
中年文士随手一抹,就将那两道符咒搓巴成一团废纸,扔在地上。
真经和真法见自己拿手的术法攻击无效,大骇之下又后退了数步。
此时听得一声娇叱,一件巨大的物事翻滚着,挟着破空声砸向中年文士,却
是尹小花飞起一脚,将那方木桌踢得飞撞过去。
中年文士举手一拍,那木桌就碎成无数破木片,木屑四溅中,一支火红的小
箭电蓦然飞出,疾射向他的左目。
中年文士惊了一下,在电光石火间回掌掩在眼前,火红的小箭射在他的手背
上,发出一下异样的颤响,手背却是丝毫无损。
小箭被那手背弹飞,悬停在半空,腾地发出闪亮的光芒,化做一道雷电疾然
喷吐而出,库拉一声,轰击在中年文士头脸之上。
中年文士惨叫一声,踉跄倒退,彭是撞在身后草墙上。
尹小花挽弓而立,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透着淩厉的锐气。
中年文士半跪在地上,头脸漆黑,被雷电烧毁大半的头发根根倒竖,模样虽
然狼狈,却是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中年文士咳嗽了数声,慢慢站直身形,狠狠的看着尹小花,嘶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