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番对话之后气氛莫名陷入僵持,但毕竟秦朗的毒才是燃眉之急,
第二天,他们没有就之前的话题再继续谈下去,上路后一个静默疗伤,一个因毒素蔓延疲惫无力感加重,大多时候都是闭目休憩。
快马不停地行了大约五天六夜才到西宁都城琼州,他们一行径直进入琼州城的一座临湖酒楼,酒楼建的占地面积颇大,前门门庭若市,进出的客人服饰贵气,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他们一行随一中年管事径直穿过前堂,再绕过中间的水榭直到踏入一间清幽的小院,外面看去十分简单偏僻,内里却是一草一木独具匠心,一看便是Jing心打理的地方。
院子里,一名身披鹤氅内着月白长衫的年轻男子放下手中的书籍抬起头看过来。秦朗目光一亮,心中暗自喝彩,好个俊美青年。之所以不说他帅,是因为这种气质,有一种现代人难见的风骨和矜贵。
“靖王,别来无恙。”那青年并没有起身相迎,反而随意地将书籍放在一边,倾身端起杯子向东方靖抬了抬手,笑意盈盈,嘴里虽喊着靖王尊称,语气间却十分亲昵。
东方靖显然与这个人颇为相熟,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自己推着秦朗向他走去,坐在桌子的另一头,随手将茶盘里的杯子翻了个个头放在秦朗与自己面前,劲瘦的手指挑起茶壶就着杯子盛满茶水,后才端起杯子示意了一下,说:“我的事你还会不知,想必两年未见,洛兄的生意更是钵满盆盈。”
“都是黄白俗物,不比靖王朝野的威名。”
东方靖不想跟他继续商业互吹,扭头朝秦朗介绍:“他是我昔日游走江湖时认识的好友洛恬之。”
秦朗点头,端茶不卑不亢地朝青年示意:“洛公子,在下秦朗。”
洛恬之目光在秦朗脸上微微停顿,神色有些耐人寻味,他唇边噙着笑说:“闻名不如见面,秦兄,在此以茶代酒,请。”
三人开场白说完,东方靖就看向洛恬之,收到他目光里的意思,洛恬之哑然失笑,说:“还真难得一见靖王这么急迫的模样。”
“……”东方靖顶着洛恬之的促狭,硬是端着脸佯装听不懂,洛恬之不再打趣,神色一端,说:“王爷信中所托之事恬之已得确切消息,此事可成。”
“哦?”东方靖神色一振。
“我楼里一暗线数年前入宫,不说宠冠后宫,但是在西宁宫中却也有点说的上话,月前我与她接洽过,她已应下此事。”
“如此,就拜托洛兄了。”东方靖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哈,昔日咱可是幕天席地抵足而眠的情谊,此话可就见外了。”洛恬之看向话不多的秦朗,笑着说起东方靖年少时的一些丰功伟绩。
看东方靖如今那般气势内敛的沉稳模样,当年也是鲜衣怒马纵横江湖过,年少轻狂时,捣寇窝,清洛道,在民间一度声名迭起,令无数好女芳心遗落。洛恬之当时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少年公子温润如玉,游走在那些狡猾老练的商户之间,唇枪舌战开辟自己初建的商业王国,总归会得罪一些人,被暗地里排挤使些不入流的手段。
东方靖正好游历到西宁,见几名凶徒正持柴刀追着一文弱小生,自然顺手清理,之后便被洛恬之盛情相邀,随他一起在西宁一繁华之城澧县住了一小段时间,一交如故,相谈甚欢,尤其是洛恬之听闻东方靖一路的见闻目露向往,一度还想弃商从武,可惜他身体素质不行,跟着东方靖走了数日就吃不消那风餐露宿之苦,只得放弃。
当初两人皆年少,骨子里还带着一些真性情,一个说要荡平天下不平之事,一个说,好!愚弟就为兄长之路搭建歇脚之地。
之后洛恬之还真让他名下的客栈遍地开花,横跨数国都有他的商道踪迹。
不过此后两人嫌少碰面,只能自自己的情报网里听闻各自的事迹了,毕竟走的越高经历越多的艰难苦楚,自然对自己当初的畅想付之一笑,更多的是忙于自己眼下的事业,交情到也凭一年几次的书信吊着并未减少几分。
秦朗想不到他曾以为的冷酷上位者东方靖也曾这么青葱侠义过,颇感新鲜,算是认识到东方靖的另一面吧。就像以前听说过有些校园里单纯的少年们到了社会中没几年历练变得油滑事故的段子。
“让你见笑了。”东方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难得的神色不自在,但是他看到秦朗唇边难得露出的笑意,目光顿了顿,紧跟着心里一松,眉梢也跟着轻展了。
近日越来越难见到秦朗的笑容,此刻就算是笑话自己的年少冲动莽撞的事迹,他也希望这松动的笑意能停留的久一点。
深夜,一辆马车自漆黑的街上哒哒驶过,停在一栽着一行柳树的院墙外缓了下来,拱形小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名灰衣仆从恭敬地迎上前,马夫递上小凳,仆从空抬胳膊,才见一只纤丽的手扶在门框处,身型苗条的身影姗姗而出,藏青鹅毛领的披风兜帽遮住了她的丽颜。
“娘娘,请。”灰衣仆从躬身垂头不敢抬头多看,只轻声唤道。
此女子正是洛恬之提到的线人,只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