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江幼莲近日接连吃亏,被元辉欺压得无还手之力,他心中气恼,再加上想家,便整天闹着要回家。现在元辉对他态度温存,这些之前不敢说的话便敢说了。
元辉被他闹得头疼,这一天赏花时便放下酒杯,道:“你当外面的路很好走吗?这样好了,你如果能从这间房里走到正门,我就放你回家,否则今后就乖乖待在王府,再不许到外面风霜雨雪、风尘仆仆的。”
江幼莲闻言简直不敢相信,睁大双眼看着他,问:“真的吗,王爷?你贵为皇族,说话可要算数,我若走到了正门,你可不许把我拉回来!”
元辉微微一笑,道:“我治军作战从无戏言,怎么会欺骗于你?要不要我写一份字据给你?”
江幼莲迟疑了一下,道:“你如果肯写,自然是好的,怕你空口说了不算。”
元辉失笑,道:“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倒是你,把反悔不认当做寻常事。紫燕,准备纸笔。”
紫燕忙备好笔墨,铺上一张砑花玉版纸,众侍女知道秦王素日的手段,料定今日江幼莲又要倒霉,都抿嘴乐着在旁边观瞧。
元辉接过笔来,龙飞凤舞写了一篇文书,签了自己的大名后递给江幼莲,道:“你看如何?如果答应了,便把名字也写下来,留给你做个凭据。”
江幼莲读了一遍,窘得面红耳赤,原来上面写的是:“若江氏步行抵达正门,则听其另行婚配,若否,则甘心为女,永为秦王妻室。”
这不是欺人太甚吗?自己何时说过如果走不出大门,就要任他欺负?
江幼莲把玉笺掷到桌子上,道:“这份不行!就算走不出去,我也不要作女子!”
元辉双眉一挑,道:“不签就不签,既然这样,此事就作罢,你不肯作女子,难道现在每晚作的是男人不成?”
一句话说得江幼莲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的确,他夜里尽是被元辉揉搓碾压,把女子承欢的姿势用了个遍,哪还有脸在元辉面前说自己是男子?
江幼莲又看了看笺纸,暗想如果勉力一试,还是有机会离开王府的,可若是纠缠在字句上,白白丢失这么一个良机,只怕今后更离不开了。
于是他咬咬牙,签了“江幼莲”三个字,然后十分珍重地把字据收在荷包里。
江幼莲抬头问元辉:“可以开始了吗?”
元辉漫不经心地点头道:“可以啊!你到外面走走吧。”
江幼莲听了这句话心花怒放,好像元辉已经答应让他回家一样,快步走出房间,直奔寝院的门户。
元辉向宝妆等人一努嘴,道:“还看着干什么?赶紧跟上啊!该带的东西也带上。”
宝妆等一群侍女一阵忙乱,匆匆追上去了。
江幼莲出了寝院的大门,立刻像出笼的鸟儿一样,只觉得天高海阔,从此自由自在。他抬腿沿着白石铺就的甬路向前走去,只当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可以到达王府正门,哪知通路很快就分了岔,曲径往复不知通向那里,周围左一个院落右一个院落,处处花木山石,游廊回旋,已不知到了何处。
江幼莲自从到了秦王府,便被拘管得极严,除了寝院和庄姬的小院,他哪里也没去过,即使是去庄姬那里,轿子也被几层纱帘罩着,让他瞧不到外面去,所以现在让他自己出来,只走了一壶茶的工夫,就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站在一个三岔小径处发愣。
身后跟从的侍女们见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走,早就笑得不行,在后面叽叽咯咯地又说又笑,此时见他顿住身子,便纷纷笑着叫道:“公子,别乱走了,这么半天还在寝园周遭打转呢。快和我们回去,消消停停地喝茶吃点心吧,王爷正等着呢!”
江幼莲听她们提到元辉,心头的志气便又长了起来,他定了定神,比照太阳找了一下方向,认定了一个方向是南方,那里定然是府门所在,便一门心思向那边走了下去。
江幼莲本来打算横下一条心,只朝一个方向走,可是只走了一会儿就又乱了,他左看右看,只觉得四周的花树房屋都是一个样子,急得他找了个亭子,站在石桌上手搭凉棚就往四周看。
侍女们这下可吓坏了,都围过来保着他,生怕他摔下来。
江幼莲在高处看了一会儿,见周围层层屋宇,茫茫花木,完全不知道哪里才是府门。他沮丧地下来,眼睛里已经有一点雾气了。
他的脚本来就受过伤,短短一两个月自然是养不好的,现在走了这么久,早已累得酸痛无力,再加上他出来时穿的是在内室走动的软底轻鞋,刚刚出来得匆忙,哪里想到要换双粉底皂靴?元辉自然也不会提醒他。
那软底鞋踩在华室之中的锦茵绣毯之上自然是合适,但踏在外面硬邦邦的石头路上就十分硌脚,磨得脚底热辣辣地疼,只怕已经起了水泡。
江幼莲忍着疼累,左看看右看看,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求告道:“姐姐们发个慈悲,指一条路给我吧!”
紫燕笑道:“我们跟着公子乱逛了这一通,早就不知道是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