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录音器,这是微型摄像头。
他找我去做什么?
我不能说。
你为他做事做了多久?
我不能说。
辛桐接过两样东西,一个别在衣襟,一个装入口袋。
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只有你。徐优白说完,顿了顿,接着开口。辛姐,看过无间道吗?我从前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懂,好好照顾晓鹿。
我什么都不是,怎么娶萧家的小姐。
我是女人,我比你知道她想要什么,也比你清楚她不喜欢什么。辛桐说。
其实我没做过什么,徐优白说。
辛桐笑笑:过去就过去了。
说完,开门下车。
时间倒转回两个小时前。
这时候,电话响了。
辛桐接起电话,是徐优白打来的。他似是感冒了,说话闷闷的,不通气儿,简要地打了个招呼后,同辛桐讲傅老爷要见你。季文然原想换衣跟去,被辛桐阻止,她让季文然别担心,临走前还不忘给两人做早饭。
徐优白为傅常修做事的动机,历经了三个时空的辛桐自然清楚,说来说去还是为萧晓鹿。
毕竟在傅常修面前,傅云洲提不上眼。
辛桐有时真觉得傅云洲可怜,他疯了的母亲,无情的父亲,叛逆的弟弟以及当二五仔的助理。不过转回来想想,辛桐觉得自己才最可怜参加一个年会就能被jian杀;活回来谈了个恋爱,莫名其妙地吃一嘴套路后被勒死;不想恋爱想分手,结果被关狗笼饿了两天,最后被车压断脊骨。
在一堆人形妖怪中,季文然除了能把人骂得脑溢血,其余都挺好。
她下车,随侍者穿过一重重的房间。
傅常修享受被簇拥的高傲,身侧仆役如泥沙。
那个曾经在祠堂给人磕头磕到头破血流的少年郎,如今身居高位,想跪在他脚边磕头的人数不胜数,以至于他对待自己的儿子们,也如同对待奴婢。
他令下人往辛桐手里送一盏茶,深情款款地询问她近来可好,同哥哥们的关系如何,实习是否顺利。辛桐小口饮着清茶,低眉顺眼地一一回应。摄像头开了,录音器也开了,徐优白既然将这两样东西交到了辛桐手里,那么时刻准备着总没坏处。
傅常修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小桐越大越漂亮,像妈妈。
不比她。辛桐道,她要是继承了刘佩佩的一半美貌便不会活得那么辛苦。
傅常修啧了一声,感叹:你母亲,确确实实是万里挑一的美人红颜薄命。
辛桐垂眸,吹散茶汤上盘踞的热气。
假若她不死,也会沦为男人们的玩物、一个依附于男人的婊子那个年代女人能上学的本就少,刘佩佩读完六年小学后出来做工,十六岁跟了辛淮飞,十八岁有了辛桐,前十八年决定了她的后二十三年的漂泊不定。
美貌对于一个贫穷懦弱的女人而言,是毒药。
二十三的年纪差不多可以谈婚事了,傅常修说完,淡淡补了一句,你与云洲,传出去总归不好听。云洲有婚约在身,将来要接手傅家。
辛桐跟傅云洲的事还能谁传,B时空辛桐跟程易修,D时空她跟傅云洲。
徐优白,等我回去就要让晓鹿毙了你这个二五仔。
他已经二十八了,你有让他接手的意图吗?辛桐反问。二十岁到如今,整整八年,他给你做牛做马了八年,你还想如何?
成家立业,男人总归要先成家再立业。
那我与易修在一起便是,他不用成家立业。辛桐轻笑。
还不懂吗?你不能跟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在一起,你是佩佩的孩子。傅常修冷声道。过几日陆家的嫡长孙要来,陆家是燕城世家,打民国便有头有脸,不像我一夜之间跻身上流。
合着是相亲?辛桐挑眉。
她讥笑着放下茶盏,我是她的孩子,但不是你的孩子。与其说你把我的母亲当成你的妻子,觉得我与哥哥在一起是乱lun,倒不如说你在害怕辛淮飞你害怕自己的子嗣、自己的奴婢,被辛淮飞的血脉俘获。
他腐朽的身躯已经感觉到了来自辛淮飞的威胁。
B时空里,那封致命的邮件由他发出,C时空里,辛桐在办公室仙人跳完傅云洲,当日就被傅常修带走。不管弟弟如何叛逆,傅云洲都不会置其于死地,这是他命定的软肋。
家门口的红油漆,江鹤轩接她回去吃饭,提到程易修时母亲的欲言又止,萧叔叔留下的一叠钞票,在路边看到的一闪而过的豪车。
横跨不同时空的线索被串联,编织成密密的网。
辛桐嗅出了暴风雨前夕的气味。
她微微一笑,搁下瓷盏,起身道:那个陆先生我会去见,但我想告诉你我母亲的死是因为你。别故作深情,她与沈阿姨亲如姐妹,委身于你全是为我,以至于最后她宁可死,也不愿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