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28 她是他,命中注定的相遇</h1>
「來,餅乾。」溫煦宇把麥芽糖餅遞給桑棠,替她拆掉塑膠袋子。俞桑棠沒跟他客氣,接過餅乾,狠狠地咬了一口。拿著竹籤,兩片餅乾黏著麥芽,餅屑和糖在口中慢慢地融化,甜,帶點苦澀滋味的青春歲月。
他們誰也沒特別開口,步伐一致地走進學校。Cao場開著刺眼的照明燈,三三兩兩的學生在打球,幾個附近的居民在跑步…教學區三樓以上一片燈火通明。她愣愣地望著,沒注意到自己碎屑掉了一身。
球場重新翻修過了,和她記憶中的老舊斑駁截然不同。但這樣默默地走著,彷彿她又是當初那個穿著制服的少女,走在身邊的人,是最好的朋友,她笑著鬧著,為暗戀一個寡言少年而小鹿亂撞……
還有那些不堪的過去。桑棠想起閔允程。十六歲的他一身修長,靠在牆邊,從簇擁著他的人群中,靜靜的把目光轉向她,似笑非笑地……
「妳知道嗎?我是個混帳。」
「嗯,我知道。」
煦宇無奈地笑了,扭頭看她:「妳不要一開頭就吐槽我的自白啦。」
「自白?」桑棠又咬了口餅乾「不是告白就好。」
面對這樣一個說話毫無矜持的女人,溫煦宇也有無話可說的時候。他撫著後腦勺,想了想才很認真地開口「…就算是告白,我也不是對妳說。」
她想也沒想,「很好。」看他一臉嘴角抽搐,還不忘補上一句「怎樣,還要我拍拍你的頭,說你做得很好嗎?」
「不…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俞桑棠妳真的是女人嗎?」他真的很感嘆啊!
她嗤地冷笑出聲,「你別把我當成女人就好。」
總覺得自己對這女人的第一印象正逐一瓦解。煦宇原本以為,俞桑棠是個文靜內向的人,沒什麼脾氣,頂多耍耍嘴皮子,卻依然需要有人保護的可憐人兒。這樣的感覺,對他很言太過熟悉…甚至害他整日腦子裡想的都是她。他最初抗拒這種背叛般的異樣心情,但最後他還是忍不住替自己找個藉口——他是醫生,醫生了解自己病患過去是出於職業需要……假公濟私地查了她的資料。
他控制不住想了解她的欲望。
「我媽媽是日本人,所以我是在日本長大的。從小到大,我念的都是直升的私立學校,朋友都是那一票人,價值觀、家庭背景什麼的幾乎都一模一樣,可以這麼說,我的世界從來沒改變過。努力念書、考上好大學、找一份體面的職業,然後結婚成家,我高中的時候,真的以為世界就是這樣簡單的。」
還…還真的有夠簡單,簡單到好傻好天真啊。俞桑棠沒說話,只靜靜地啃自己的餅乾。
「後來考上醫學院,我的世界忽然全變了。有些人重考了三次才考上醫學院,有人半工半讀,要養失智的爺爺nainai還有五六個弟妹……在那些人眼裡,我是從來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他們仇視我,瞧不起我,我的優秀在他們眼中只不過是好運。」
痛苦的人有痛苦的煩惱,幸福的人卻依然有屬於他們的煩惱。
桑棠嘆了口氣:「不是仇視你…他們,只是嫉妒罷了。」
溫煦宇微微一笑,「有一個人也是這樣告訴我的。」嫉妒,那只是嫉妒罷了「她要我學著理解,學著包容。我失落的時候,她陪伴我,我憤怒的時候,她安慰我。」
幾個高中生悄悄地翻牆爬進來,拿著去外面偷買的便當,手忙腳亂地往教室的方向跑去,那神情有著十幾歲孩子的意氣風發。桑棠瞥了他們一眼,有點懷念。
「妳不信命運,但我相信。這世界上,總有事情是無論怎麼爭也爭不得,無論怎麼推也推不到的。就好比妳的出現…」他有點壓抑地笑著,呼地吁了口氣「我真的覺得是命中注定。」
俞桑棠不知該說什麼,她一口把剩下的餅乾塞進嘴裡,拿著竹籤大步往前要去扔垃圾。留他一個人在原地,倉皇如逃走。但溫煦宇喊住了她——
「俞桑棠,妳記得姜寒霜嗎?」
「你…你剛說什麼?」她回過頭,急急地走向他「姜寒霜,你剛說的人是姜寒霜嗎?」
他意味深長地望著她,輕輕地點頭:「是,我說的人就是那個姜寒霜。和妳高中同班過一年,後來和父母去日本的姜寒霜。」
桑棠眼睛閃過欣喜的瞬間,又在一剎那間黯淡。
「真巧啊。那她…現在怎麼樣呢?」其實她不想聽,姜寒霜擁有她所沒有的一切,當年的好友越幸福,就越讓現在的她明白自己處境的悽慘。
「她死了。」
溫煦宇的聲音很輕,淡淡的,像剛熄了的菸,只剩消散而去的氣味停留在空中。
俞桑棠猛地抬起臉,盯著他,渴望他會在下一秒對自己嗤地笑出聲來,說他只是開玩笑的。
但他沒有。
「妳剛見過姜暖雪了,她是姜寒霜的妹妹…她們姊妹倆,長的很像。」他苦笑著「但個性完全不一樣,暖雪曾經自嘲自己是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