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李彤的小跟班符合她，“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打能记事儿起，段昭身边儿最显眼的就俩人，就是岳牧云和面前这个楼睿。相比楼睿，岳牧云当然对他好多了，做饭又好吃，人又好说话，除了他妈让人不太舒服以外，他挑不出什么毛病。
那时候段恨岩还不知道，楼睿是他第一个男人，是跟他纠缠很久的人。
考试当天，段昭就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考英语的时候差点儿睡着，刚开学她还不是很适应，听着班上同学乐呵呵地聊暑假去哪儿旅游，看了什么电视剧，她只能偷偷地把手凑在鼻子下头闻，闻闻有没有油烟味儿。
段恨岩面无表情地说，“我才没那么笨。”
段昭还是面无表情，又狠狠打了几下才停手，要是能分割时空，那段昭的脸和她的手绝对是在两个空间里的，现在的画面诡异的像是被拼起来的一样。
“唉，有些人真是命好，死了爹妈就能拿补助，我们想拿还没资格呢。”说话的正是李彤，段昭最烦她，就是她经常阴阳怪气儿，既幼稚又无聊。
段昭着急去烧烤店上班，虽然已经九月了，晚上生意还是意外的不错，前几天考试的成绩下来了，没有意外地名列前茅，补助金的名额也顺利拿到手了。
段昭最讨厌这样的，所以她拼了命地要上大学，要离开，二零一一年的西北某小县城里，一个女孩发誓，以后要过上能把流言蜚语扔在脑后的生活。
小地方有好也有坏，好是她一童工在这儿干了这么久，大家都很照顾她，坏处就是人多嘴杂，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段昭皱着眉，“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段昭挂了电话，帮着后厨忙了一会儿，瞅着时间把段恨岩接回来，楼睿也跟她前后脚到了，在外面塑料凳上一坐，大爷一样等着上菜。
烧烤店和她的学校是相反方向，晚自习结束已经八点，天刚微微擦黑，走到一片厂房后面的时候有人叫住段昭，她回头看，是李彤，十几岁的男生女生，受非主流文化影响，以叛逆出格为荣，自然看不起段昭这种优等生。
楼睿以前没怎么认真看过段恨岩，乍一看俩人挺像的，其实细看起来只有下半张脸和段昭像，段昭是纯，这小子长相倒有点妖气，尤其是睫毛，浓得跟涂了睫毛膏似的，眼头尖尖的，眼尾有点儿下垂，那眼睛整体，跟他麻将馆门口养的那狗给人的感觉一样，湿漉漉的。
“走开。”
楼睿给气笑了，拿一根手指头戳着段恨岩脑门儿，“狗咬吕洞宾啊，你姐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别碰我。”段恨岩瞪着他，小脸儿绷得紧紧的。
李彤尖声高叫。
段昭懒得跟她们废话，侧着身子就想过去，另一个小跟班用身子挡着她，“干嘛去，彤姐话还没说完呢。”
“你说就你长的这样，怎么那么多人都喜欢你啊？老师，同学，都围着你转，”李彤往嘴里扔了颗泡泡糖，“哼，狐狸精！”
楼睿嘿嘿一笑，继续逗段恨岩，“你今儿没见着那小胖子吧，哥哥我给你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来，说两句好听的。”
“你！你他妈打我！”
“啪！”
段昭闭关了几天，干脆连烧烤店也请了假没去，每个月能不能拿五百块补助，就看这次考试了。
又是一巴掌。
明天就是入学日期，段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心里算了算最近的开销，没有超出才放下心，好在那个烧烤店夏天一过去就会改成早餐店，她也不必面临失业的危险，有时候真得佩服楼睿他爸的商业头脑，活该人家挣钱。
“啪！”
“怎么不吃啊岩岩，”段昭把菜都端上桌，一碗米饭推到楼睿面前，“懒死你。”
李彤也很快反应过来，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段昭冷着脸，李彤还是趾高气昂的看着她，恨不得从眼睛里飞出两只爪子，把段昭那张面具给抓烂，看看她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的样子。
段恨岩头也没抬，“自己端。”
李彤还要开口骂，段昭左手抓着她头发扯到面前，右手在她左脸上连着扇了好几个响亮的耳光，打的她耳朵嗡嗡作响，又掰开她的嘴把泡泡糖拽出来粘在她头发上，两个小跟班早吓得腿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巴里支支吾吾叫着“彤姐”
李彤听她妈说，漂亮的女人都是狐狸精，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具侮辱性的词汇来骂段昭，似乎只有将段昭物化妖化才能羞辱到她，“你是狐狸精，你妈也是狐狸精，所以你爸才找野狐狸精！”
楼睿故作夸张，“对呀，万一这小子嘴不牢给我说出去，我不完蛋啦？”
段恨岩把自己的饭端上桌后就埋着头吃，楼睿踢了踢他凳子，“小子，我的呢？”
她是想过回学校以后有人会对她冷嘲热讽，毕竟她平时也没给过谁好脸色，但段昭死活也想不到放学被人堵在小巷子里这事儿能发生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