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江秋此时该是如何心境。如此的冲击,他这样的身体状况,难以想象。
火光明灭,照着白江秋的面具,他依旧一动不动坐着,犹如一座雕塑。
小晴和盛子铭都倒伏在礁石上,早已呆了。
盛丹仪忽然再次冷笑起来,“白江秋,你还没有搞明白么?十年来,我一直是我,并没有换人。你叫了我十年的姐姐,你这个病,也是我为你维持了十年。”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好似隐忍十年,今日终于可以舒展开来,一吐胸中的闷气。
“我失去了一切,都是白江晓这个贱人所为,难道我可以那样轻易放过她?我隐藏身份混在她身边,轻易就取得了她的信任。那次她竟然对我说,不想嫁给陶郎……她抢了我的郎君,居然还如此装腔作势。从那日起,我便发誓,我不仅要毁了她,还要毁了她钟爱的一切!老天相助,他们早已在擎天会的监视之下,所以我小施手段,白府便永远消失在一场大火中了。”
曲星稀只能呆呆听着她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的声音在回响,好似在耳畔轰鸣。
一直沉默着的南廷朔终于说话了。
“十年前传递消息的人,是你?”
盛丹仪道:“不错,是我。南舵主能一举灭掉潜江白府,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有我一份功劳呢。”
小晴道:“那,给小白公子下毒的人,也是你。”
盛丹仪道:“当然。我的独门之毒横波符,除了我,谁也没有。就算是我爹爹,他也只是认识而已。”
“丹仪姐姐,你……”小晴忽然叫起来,“一直都是你?那次你说让我以后要代替你照顾白家小姐,其实就是想让我跟着你进耀月门?”
盛丹仪勾起唇角,目光越过众人,投向那边的陶士澜。
“陶郎是我的夫君,嫁给他的人,只能是我。白府灭门那日,我已下定决心,要做白江晓的替身。当时我见她拼死救他的弟弟,便帮了她一把,把她推入火海,将她弟弟带出来。我自己以火毁容,还弄残了自己的身体,从那日起,世上再也没有人能认出我盛丹仪,我就是白府的小姐。陶郎要接近白府,接近江海诀,就只能娶我。”
她又转向白江秋,温和笑着道:“阿秋,你放心吧。正如我爹爹所言,你根本就没有病。你从小身子就还不错,天赋极高,根骨奇佳,那么小的年纪就可以突破江海诀第三重,我带你出白府,把你培养长大,鼓励你继续修炼江海诀,就是想有一天,可以亲眼看着你死,看着你们所有人死!”
她嗤笑道:“也亏了阿秋你如此配合,一直那样听话的服用我的药,横波符才能如此顺利地在你体内扎根,与你的身体完美相融。放心吧,你根本就没有病,不过,你活不久了,你很快就会受尽折磨而死,很快!”
“你闭嘴!”曲星稀再也忍不下去了,双目赤红看着盛丹仪,“你这个疯子!”
白江秋忽然动了动,好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抬起手,解开面具的带子。
那个线条柔和的银色半脸面具从他脸上滑下来,落在坚硬的礁石上,在上面弹了两下,又顺着斜坡歪在一边。
曲星稀怔住。
在别人面前,他一直戴着与姐姐一样的面具,只是因为,姐姐毁了容,总是戴着面具。所以,他便陪着姐姐,以相同的面具示人,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脸。
他一直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姐姐为了他的病呕心沥血研究医理,所以无论多苦的药,他都会尽数服下。即使知道自己余日无多,他也一直考虑着姐姐日后的生活。他可以远远地一个人去死,却希望姐姐以后可以过尽量平静的日子。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假的……
他动作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曲星稀。
他的脸消瘦憔悴,毫无血色,一双冷淡的烟灰色眸子冰冰凉凉,即使映着火光,还是冷得令人心寒。
就如同一道恍惚的虚影,飘忽在遥远的天边。
曲星稀心如刀绞,看着眼前的人,却好似已经不认识他。
她双手下移,紧紧抓住他冰冷的手,用力握住,又用力晃了晃。
“白江秋!白江秋!你看着我!”
夜色,海浪,四周一片寂静,这块深海之上的岩岛,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喊声。
白江秋的手在她手心里僵硬异常,没有一丝温度,只是停顿了一下,那只手忽然快速扭转,摆脱开了她的手。
“白江秋!”曲星稀一怔,想要再次伸手去抓住他的手,却被他用力推了一下。一时不备,身形一翻从礁石上栽下来,险些摔倒。
“老大!”不远处,康三爷一惊,正想上前,见她在礁石下站稳,才放下心来。他回头对那边的晓云深和燕芳菲做了个手势,才咬牙切齿冲着盛丹仪晃晃手中的大环刀。
“你这个女人,真是让俺刮目相看啊!俺康叔振纵横江湖这多年,也没见过你这样狠的女人。你说,就算你跟那个陶士澜有仇,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