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星稀忙蹲下看他,扶着他道:“冰块儿,你没事吧?”
白江秋咳嗽着看了她一眼,哑声道:“曲星稀,无论是病还是毒,已经如此,便如此罢了。你能否帮我求我姐一下,解开我的xue道……”
他的话音刚落,辚辚的轮椅声传来,抬眼看去,只见小晴推着白江晓,已来到了近前。
“姐。”白江秋声音低哑,似乎竭力压抑着胸口的血气。
白江晓却并未答应,甚至没有看他。
小晴转过轮椅,扶起盛子铭。盛子铭长长吐出一口气,迷茫睁开了眼睛。
一大把年纪,这一路颠沛流离,葛峰肯定还在他身上用过些手段,如今心境又如此波动,能扛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南廷朔道:“葛峰,老神医多久没有进食了?去给他弄点吃的。”
葛峰领命而去。
“姐!”白江秋再次叫道。
白江晓依旧没有看他,只是盯着盛子铭,叹了一口气道:“何苦来哉……”
曲星稀看着白江晓,又回头看看白江秋,心中疑窦丛生。这姐弟俩身陷纷扰,怀着家族之仇,灭门之恨,相依为命,彼此都视如珍宝。可以说,他们最在意的人,就是彼此。可是,看今日的情景,白江晓并不似以往那般重视她这个病弱的弟弟,甚至现在他被折磨到如此模样,她都置若罔闻。
在曲星稀疑惑的目光中,白江晓依旧看着盛子铭,苍白的嘴唇忽然勾了勾,苦笑了一下。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放不下。你拒绝诊病也就罢了,何必对个已死之人念念不忘。”
盛子铭喘着气,哼了一声,“你这个妖女,都是你害了我女儿。你有什么脸跟我说这些。”
白江晓道:“恨海难填,一个人的一生尽付,已经够了,何必再加上你。你女儿既然早已死了,不如放下吧,也可安享晚年。”
盛子铭冷笑了一声,“只要你白江晓,还有那个贼子陶士澜,在我面前以死谢罪,我自然可以放下,安享晚年。”
白江晓立即道:“白江晓已经死了。”
曲星稀和白江秋同时抬头看她。
逐渐升腾的夜幕下,岩岛上所有人的人都注视着她。
“姐,你在说什么……”白江秋喃喃道。
白江晓忽然冷笑起来,曲星稀听着她的笑声,心中一片纷乱,一种难以压抑的恐惧感泛滥起来。
曲星稀,不是这辈子从来没有怕过么?为何今日如此恐惧……
“白江秋,白家的公子。”白江晓终于将视线转到白江秋身上。她的眼依旧是那双眼,面具依旧是那个面具,可是她的目光,却一改平时的温柔。骤然接住她的目光,忍不住全身发寒。
白江秋怔住了。
白江晓接着道:“潜江白府被擎天会灭门,府邸付之一炬,所有的人都死了。白江秋,你是唯一幸存的人。你可以活下了,全靠了你姐姐。”
白江秋呆呆看着她,竟已无法说话。
曲星稀道:“白姐姐,你在说什么啊?白府幸存下来的不是你们两个么?你救了白江秋,自己落得一身残病,这些所有人都知道啊。”
白江晓侧目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世上最无用的便是儿女情长。曲星稀,我劝你永远不要陷入感情,否则你便会万劫不复。”
她忽然向白江秋探过身去,面具的眼洞里,一双冷冰冰的眸子定定看着他。
“白江秋,你仔细看看,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姐姐?”
白江秋微微眯起眼睛,双眸蕴着纷乱的疑惑。
白江晓笑道:“十年了,你竟没有一刻曾经认出过我?”
恐惧感几乎从胸□□出来,曲星稀抑制着全身的颤抖,对着白江晓大声叫道:“白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白姐姐?”白江晓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便发出一阵冷冷的笑声。
夜幕已落下,淡淡星光中,天地之间都是Yin沉的海浪。
那笑声在波涛声中显得单薄而冰冷。
有人在窃窃私语。
擎天会的人点燃了几支火把,火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葛峰从海边回来,手里端着两盘刚刚热好的食物。他走到礁石旁边,看了白江晓一眼,便伸手将盘子递给盛子铭。
“吃吧。”他腰身笔直,无奈垂眸,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架势。
砰的一声,盛子铭挥手打翻了盘子。葛峰一惊,立即恼羞成怒,刚要喝叫,盛子铭已厉声对着白江晓叫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葛峰呛了一下,正要出口的骂人话竟憋了回去。
没有人再说什么。那一盘被打翻的晚餐,根本无人关注。
白江晓忽然抬起双手,解开了面具的带子。
曲星稀一惊,目不转睛看着她。
从来没有见过白江晓摘下面具,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脸。
面具缓缓滑下,那张脸就那样毫无遮掩地出现在火把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