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电话中和三位老师深谈过,她们说,季蝉语伤愈后从未提起舞蹈一事,至今已六年有余,她心间一道久远的伤疤。
她不去提,她们便避而不谈,舞蹈永远无法在话题中出现,要被她埋藏、舍弃。
劝她?怎么能劝,未曾感同身受,再真挚的言语对她而言,也只是置身事外不痛不痒的评价。
没正面聊,更别提谈假设了,谁知今天季蝉语竟做了假设,出乎大家的意料。
“你们……”季蝉语眼眶发红,泪水上涌,“你们别难受啊,我……”
包房内一时寂静,她收敛泪意,轻按眼角:“前年我被人出通稿贬低造谣,是你们和师兄师姐们发文维护我,支持我。但是,是我一味隐藏学舞蹈的往事的,我不该对此讳莫如深,到这种程度。
大家为我担心,在聚会的时候还顾念我的伤痛,这不能提那不能提,看大家都为我着想,而我却封闭自己,我很难过。受伤是意外,六年不短了,我不想再逃避,我想面对我的过往,它没什么好逃避的。”
“小语。”施俊抱季蝉语在怀里,为她擦眼泪,“我在这。”
“我遗憾的是受伤,不是学舞,舞蹈和演戏我都做得很好,能坦然面对的。”季蝉语擦掉眼泪,止住抽泣,“我想我可以变得坚强。”
有他在,她可以疗愈受过的伤,心绪都说给他听。
复健期的伤痛和不易,许燕辉亲眼见证过,多年来季蝉语搁置旧日经历,如今能直面它,她已然热泪盈眶:“小语,你能走出那段日子,我们就很欣慰了,大家包括你的师兄师姐们,都为你高兴。”
“老师,能不能给我舞剧的票呀,师姐年前最后一场了。”季蝉语揪着裙角,歉疚道,“这几年我错过了好多场演出。”
怕触景生情,怕在师兄师姐面前展露负面情绪,她伤愈后没再去看他们的演出。
而今天,她与自己和解了。
“给,好位置都给你留着。”许燕辉爱怜地摸摸季蝉语的脸,“以后咱们慢慢都补上。”
破涕为笑,季蝉语得寸进尺:“那能不能再给施俊一张呀,我想他陪着。”
“给,不然我们小语哭了谁哄呢?”许燕辉看季蝉语眼睛红红,逗她。
“我不哭了,咱们吃饭!”季蝉语不慎破音,听大家善意的笑声,清嗓子正色道,“干杯!”
“干杯!”
第56章
“在小语家过的第一个年,马上要到了。”施俊整理刚买回的年货,“期盼值拉满。”
“我和哥哥错开,今年哥哥去嫂子家过三十,初一回来,明年咱们两家一块过。”季蝉语抽空拿手机刷朋友圈,“你快看,我小侄子在玩小呲花。”
“好可爱啊。”施俊圈住季蝉语不放,问她,“你想玩吗?想玩我开车去买点。”
“不,去年过年我哥弄来小呲花,我放着玩,风一吹,火星往回飞,把我大衣烧出个小洞。”季蝉语真情实感心疼那件大衣,“那是我爸送我的十八岁过年礼物,我好心疼的。”
“给你看个好东西。”施俊拿出一本相册翻开,“你心心念念的有趣照片。”
瞄向照片,一根红色柱子矗立,季蝉语歪头看施俊:“柱子有趣,别的呢?”
“你细看。”施俊戳着照片。
“嗯?”季蝉语细看,她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这红色柱子是你?”
“是我,十二岁的我。”施俊逐一盘点他的本命年装备,“帽子、围巾、手套、羽绒服、裤子、鞋、袜子、毛衣毛裤、秋衣秋裤,和……全身上下红的,路人见了我爸妈,直接就说,你家孩子一看就十二岁了,本命年。”
“他们一人买个两三件吗?”季蝉语好奇问。
“商量好的,各买各的不重复,往我身上一搭——”施俊连翻数页,“崭新的小红人诞生了。”
“要么,”他突发奇想,“我买身金的送你,祝你早拿小金人?”
“我已经当过金鹰女神了,金闪闪的。”季蝉语表示婉拒,她反问施俊,“难道你忘了?”
“怎么会忘呢。”施俊忙哄道,“我忘了我这身红,都忘不掉我的小女神。”
“rou麻!”季蝉语捶了施俊一下,“狗腿!”
“嗯,狗腿。”施俊拉季蝉语的手放他腰上,“腿是狗腿,腰呢?你该叫它公狗腰吧?”
“坏人。”季蝉语拧了施俊的腰,忽被扛起,“……啊!”
“你昨天晚上不是这么对它的,还夸它猛来着。”施俊淡然道,“哦,是夸我。”
日上三竿起床,吃完午饭,季蝉语带施俊回她家。
“看看我的本命年照片。”她眨眨眼睛,灵动双眸弯成新月,递给施俊一叠成册的艺术照,“你也学学我的穿搭嘛。”
“可惜我没晚生三年,比你大一轮,能和你一起拍本命年照片。”施俊翻着相册。
艺术照以服装风格划分主题,汉服主题的相册里,十二岁的季蝉语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