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Modesty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然后才感到一阵脸红,有些扭捏地低下头,不太自在地用手揪袖子上的蕾丝绣线。
“真的。你喜欢跳舞吗?”
Modesty点点头,没点几下,又停住了,“但我没学过。”
“有些人不需要学也可以跳得很棒。”
她不太确定地抬起脸,像是有些隐隐的开心,又不想显得特别开心。她看了看沙发上的男人,又回头看了一眼Credence,男孩腼腆地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眯起眼睛偷偷笑了一下,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她后退了几步,给自己找到一片不会撞到任何东西的空地,然后稳住重心,由快到慢地原地旋转了起来。
百褶裙飘动出一个美丽而Jing致的弧度,还有她浅金色的头发,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松了辫子,发圈已经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Credence望着她,眼里的警惕和防备连日来第一次彻底消失,他的眼尾皱起,嘴角轻轻上翘,Modesty旋转的身影成为他眼中最明亮的一抹色彩,他安静地笑了,Graves也笑了,他鼓起掌,抬头瞥向男孩,他看到男孩的笑容,突然愣住,直到ModestyJing疲力尽地停了下来,喘着气兴奋地走回来,他都没能把目光从男孩脸上移开,依然那么愣着,连搁在他腿上的巧克力金币纷纷滑落了下来,他都没有注意。Modesty注意到他在发愣,她还沉浸在旋转的喜悦里,这么多天的恐惧害怕都丢在了脑后,她擦了擦脑门上渗出来的细密汗珠,大着胆子伸出小手,在男人眼前快速晃了晃,“Mr. Graves?”
“噢……Modesty,棒极了,我简直看呆了。”
他回过神来,把视线从Credence脸上移开,侧身凑到脚边捡起巧克力金币,分给Modesty一片,自己还留着两片。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把巧克力从锡纸里剥出来,一片放进自己嘴里,另一片往前递出去,送到了男孩嘴边。
Credence的笑容又变回了紧张无措,他抬起胳膊,本能地想要接到手里,男人却反臂一晃,不让他用手抓住,用近乎命令的嗓音柔声吩咐道:““张开嘴。”
Credence猛地抬起眼,受惊般地望向他。
*** *** ***
在男孩做出任何反应之前,Graves放下胳膊,像是回过神来似的,把巧克力递进了男孩手里。这一系列举动十足奇怪,但又没出格到能让Credence鼓起勇气发问,或让他自己也感到不得不做出些解释的程度,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回到沙发旁,Modesty把金色的糖纸叠成了一团,拿在手里捏来捏去的,她望着地毯,注意力又被那堆书吸引走了,Graves挨着她坐下,把裤兜里的小沙漏拿了出来。
“Tina也有一个。”Modesty瞅见他手里的沙漏,转身望向卧室,“她说如果有危险,就让我们把它倒过来……”
“你知道它叫什么吗?”
Modesty摇摇头,眼里充满好奇。
“它叫‘血沙漏’,不是因为里面装着血,而是因为当它们其中一个被倒过来时——它们总是成对出现的——另外一个的沙子就会变成血红色。巫师们过去喜欢在彼此之间拿它报警或做提醒,不过现在已经有些过时了。”
他把沙漏递给Modesty,她接到手里,立刻研究了起来,一边研究,一边走向刚才他们躲藏的那间卧室,大概是去找床底下的那另一个去了。客厅现在只剩下他和Credence,他的目光投过去,男孩立刻低下头躲开了。
Graves感到莫名的后悔。Credence很少笑,甚至鲜少对着除了妹妹之外的人舒展开眉眼,几分钟前的那个笑容转瞬即逝,而现在他几乎已经想不起那个笑的模样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张年轻的脸,另一副笑容,而在此之前,他从未注意到Credence与那个人在样貌上的相似之处。
Credence走到餐桌旁,从糖果盒里找出了一个茶包。他转身来到炉子前,或许是想要烧一壶水,又或是想要缓解眼下这片稍显尴尬的沉默,他提起搁在水池里的小茶壶,望着炉灶上那四片圆圆的支架,那下面好像并没有连接瓦斯,就只是纯粹的支架,他手里抓着茶包,有些不知所措,Graves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他有些慌乱地埋下脸,再次尝试寻找什么可以打得着火的东西。
“想烧水?”
Graves在他身边停下,对着炉灶伸过手随意一展,小小的火焰凭空地蹿了出来,热烘烘的。
“谢谢。”Credence把茶壶放到火上,“我没找到打火的……”
“应该是我说谢谢。”
Graves刚才把风衣脱了下来,现在身上只剩马甲、领带和白衬衣,没有了通体深色的覆盖,整个人看起来随和了不少。他双手插进裤兜,转身倚靠着灶台,低头打量Credence手里抓着茶包,又歪过脸来看他的眼睛,“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