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松。”
和记忆中不同的是,Graves的嗓音里不再有那种令他感到压迫的东西。相反地,他慢慢冷静下来,那些会让他畏惧的事物似乎一瞬间都变得模糊而无关紧要,周遭只剩下眼前被草莓点缀着的nai油蛋糕和餐桌上不断闪烁的烛光。
“‘腾空而起’。”
他低声念出这个简短而陌生的咒语,草莓随之颤动起来,缓缓上浮,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飘向Graves的餐盘里。他又看回蛋糕上的nai油——不,也许不一定要是nai油,他的目光越过Queeina,落到橱柜里一瓶没有被软木塞塞住的红酒上,他再次集中全部注意力,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让那橱柜上的那两扇门咯吱咯吱地打开的,他只是盯着那瓶已经被喝掉一半的酒,不徐不疾地控制着它朝餐桌这边飘浮的行迹,他让它在半空中倾倒过来,类似躺下的动作,Graves注意到这个,立刻抬起手一挥,从橱柜里召来玻璃杯,让杯子落在自己的餐盘旁边。
随着Credence右手的翻覆,瓶口慢慢对准玻璃杯,酒ye流淌而出,发出细微的哗哗声。Tina忍不住跳了起来,Queenie也开始鼓掌,Graves拿起酒杯,送到自己嘴边,“我觉得问题不是你学不了,Credence。”
Credence收回手,酒瓶也立回到桌面上。他这才呼出一口气。
“问题是,这世界上有谁有资格教你。”
Chapter 4
当晚吃完饭后,Graves并没有久留。告辞之前他为Goldstein姐妹俩所在的楼层施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防护咒,除了能够屏蔽任何原理类似传视球的魔法监视器具以外,还可以防止被除了他们之外的巫师幻影移形进来。他本想把咒语的防护范围扩大至整栋公寓,但Grindelwald对他进行的袭击和囚禁显然没有他自己认定得那么不值一提,他的伤影响到了施放咒语的效力,至于Tina让他先在家休息一阵子的建议,他依然没有在意,只是一再悄悄叮嘱Tina“看住那两个孩子”。
“我当然希望他们待在这儿,我找到他们时就是这么想的,但我不知道。”夜风冰冷,Tina把手收进大衣两侧的口袋里,送Graves下楼是她的提议,出来后他们一路聊着这事,已经把公寓楼远远甩在了身后。“Credence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他坚持要走……”
“他还是,只是年纪不再是了而已。”Graves看着眼前的路,抬起手拢紧风衣的衣襟,“他早就停止长大了,自从他被那个第二赛勒姆的女人收养的那天起。”
这是句有些晦涩难懂的判断,Tina不由地向她的上司投去怀疑的一瞥,“你对他用了取念咒?”
“还有你的妹妹,她比我读的要全面得多。”
她没想到Graves竟然看出来Queenie是个读心者,这本是姐妹俩之间的秘密,除了和Jacob以外,还从来没对外人透露过。
“Queenie……Queenie是天生的,有时她没办法控制。你和她不同。”
Graves转过来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你知道Grindelwald顶着我的脸和那个男孩交流过。我只是在试着弄清楚他到底对他说过做过些什么,我不想一句一句盘问Credence,他不喜欢跟人交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不喜欢对着人。”
前半句Tina没法反驳,后半句倒不一定。她把松松垮垮的围巾从脖子上摘下来,重新绕回去两圈,这次绕紧了些,足以挡住街道上四处乱窜的冷风,她看向走在斜前方的男人,Graves的表情和先前在公寓里时不太一样了。
“我不觉得他不喜欢对着你。”Tina耸了耸肩,“他一直在偷偷盯着你看。”
从Graves的神情判断,他也知道这个,并且正被困扰着。
“他不是在看我。”
“嗯?”
Tina似乎隐约猜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但不愿意去相信。他转过头来,冲着朝他瞪大眼睛的女孩指了指自己左侧耳后,那有一块头发是秃的,“看到这里了么?”
那天夜里Grindelwald将他击倒后,他没有立即失去意识。他进入一种清醒的昏迷状态,近似梦魇,他能够感觉到Grindeldwald蹲下来靠近他,剪下他的一撮头发,摘走他的魔法暴露等级怀表,但他没办法动弹,一点也不。那家伙不只是用复方汤剂盗取了他的样貌,他穿走了他的衣服,翻阅了他书房里成堆的工作记录和秘密文档,他彻底扮成了他,别说Tina或者Abernathy,他连主席都骗了过去,而Credence过去甚至不认识他,更无从分辨真假。
“你觉得他是在……他是在从你身上看Grindelwald?”
“他在看Grindelwald扮成的那个我。”
“但他已经知道那并不是……”
“那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