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穿着青色衣衫的银杏叹了一口气,柳叶眉皱了起来。
“秦伯,少将军还没起。我原以为少将军回上京,天气暖和些了,那病也能好些。”银杏有些颓唐地坐下来,“昨天后半夜我起来时,少将军屋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本以为是行军时压力太大才歇息不好,怎么这战事了了,回京修整还是睡不安稳。那屋里的灯啊,是我早上起来赶集的时候,看着灭下的。”
“少将军这样身子可怎么受的住啊。”老秦听着心里难受,可沈岱清这病一到夜里,就越发难受,无法入眠。他就是个老头,也没个法子,只能同银杏一道拄着扫帚叹着气。
“秦伯,不说了。后厨的药应当是煲好了,我该去送药了。”
“哎,银杏姑娘去吧。”
银杏走到后厨里头看着炉子上头的药炉冒着白气,垫着纱布掀开土陶盖,一股子猛烈的苦味扑面而来。
这该怎么喝啊。
银杏边屏着气,边把药汤倒进碗里,心里正愁着今日该怎么进到屋子里给少将军送药,才不会惊扰了他。
银杏也搞不清楚,为何这平日里温和待人的少将军,上回她去送药之时会那般吓人。
那双带着点浅色的眸子,就像一匹狼一样摄人。
“姑娘,我来吧。”
“恩……”
北疆军营的副将从银杏手里接过药碗,嘴里说着多谢,便抬脚离开后厨了。
银杏也松了一口气,拾起布收拾后厨去了。
这个府邸已经沾了太多的灰尘,一会她还要去收拾院子里的其他屋子。对了,还有主屋的桌椅也有些不牢了,改天同秦伯一道去集市里头挑一副。
听闻圣上要给少将军赐婚,这沈府里头马上就会有新的女主人了,四处自然要打点清楚。
“叩——叩”
“将军。”
“进来吧。”刘汉端着药碗走进屋子里来。
沈岱清一夜没歇下,方才也只是合衣在榻上小憩了一会,现在就起来坐在书桌前边了。
沈岱清从刘汉手里接过药碗,拧着眉,将药顺着喉管往里倒,喝得急了些,便不会尝到舌尖刺人的苦涩。
“刘汉。”沈岱清把碗搁下,缓了缓气息,“药包你给许小姐了吧。”
“回将军,药包昨日便給许府的仆从了。”
“哦,对了将军。”刘汉从包袱里取出一份帖子,递给沈岱清。
“昨天我去许府的时候,许家夫人特意出来给了我一封帖子,说是要给将军你的。也不晓得是什么事儿,急哄哄的。”
沈岱清拆开封口,里边是一封红色的帖子,上边用烫金书了两个字。
“许小姐要定亲了啊。”刘汉看到红色的封底便有些晓得了。
“上次宴会之时还没这个消息呢,也不知道是哪家郎君。”
沈岱清没有应刘汉的话,脸色不变,只是拿着红色的帖子,指尖轻轻地摩挲。
良久,才抬手将绑住的结拆开,展开红纸。
许清徽的名字旁边,挨着的,赫然写着的就是……
林越。
刘汉看见沈岱清的面色沉了下来,方才还风雨不动的,这会突地蒙上了山雨来时的Yin翳。
刘汉有些疑惑,抬起眼睛往帖子上瞟了一眼新郎官是谁。
林越?怎么了吗?
刘汉把沈岱清的药碗收了起来,问道:“老将军同许大人是旧识?”
旧识?恐怕非也。这帖子当是别有它意。沈岱清看着帖子,慢慢说道。
“我刚回京与各位大人都不大相识,也多谢许大人关照。帖子既已送到了,自然要去赴宴祝福。”
方才药汤里的粗粝药渣似乎呛了喉咙,让他声音越发暗哑。
“订婚宴在何时?”
“许夫人说过了元宵便是了,到时还会差人来府里送涵帖。”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7/11修
第二十章 (修)
“徽儿。”许夫人拿着梳子,把许清徽的头发分开,顺着发缝往下梳,温柔地说,“徽儿有好些日子没有出去了,刚巧昨日小悦姑娘来寻你一道去元宵灯会,今天晚上出府赏灯吧。”
元宵……
许清徽微仰起头,往外边看去。原先缀了满树的粉如今已落了差不多了,连泥土里的芬芳都不大寻得到了,兴许是化成春泥。
原来二月的日子马上就要过了。
今年的二月,似乎过得比平常都快些,这个二月,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忙里忙完,竟把元宵灯会落在脑后了。
沈岱清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到她的梦中来了,那些真真假假的梦都好似一场春日的虚无,只留下一阵说不明白的惘然。
估摸着婚书过几天便要定下了,她要赶在订婚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