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这一胎怀得安稳,过分安稳,殷正山预测的生产期到了,也还没有要发动的迹象。
姜婉倒也不急,说这个孩子可能还想多呆几日,以防万一,催生的药也备上了。
原本想着就几日的功夫出不了岔子,谁知道静月忽然收到宫外递进来的消息,她匆匆进屋到姜婉身边,递给她的时候轻声说了句:“是昭贵人从使臣馆送来的。”
静月还不习惯以莺娘子称呼吴淑莺,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在的时候,还是唤的昭贵人。
姜婉一边打开纸条一边问:“皇上那里先瞧过了吗?”
静月颔首:“瞧过了。”
纸条上的字极小,密密麻麻写了很重要的话,大概意思为,玄瑾他们正在策划着要离京的事情,因为仕禾想带她一起走,所以才稍微知道了一些这个消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玄瑾策划着要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但吴淑莺觉得肯定和东曙公主生产之事有关,所以冒着极大的危险,把消息递进了宫里。
这是她立功的大好机会,仕禾的情义,她注定只能辜负了。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对祁瑛和姜婉来说,无异于是一阵定心剂。
他们不怕玄瑾没有动静,反倒是他一直这么沉得住气,才让祁瑛无从捉摸。
现在看来,他们已经在安排自己的退路了。
当一个人开始率先好几步给自己安排撤退之事,那么就意味着,接下来他要完成自己最后的任务了。
姜婉看完之后,将纸条递给静月,付之一炬。
她沉默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让静月去告诉祁瑛,她想好了,催生是必然之举,早生晚生,不如就今日吧。
静月抿紧嘴唇,大概是想劝说什么,但知道姜婉心意已决,还是照着原话往金池殿回复去了。
她带回来祁瑛的决定,两人虽然隔着距离,却心意相通。
殷正山端来催生汤药的时候,再三跟姜婉确定,这药喝下去发作极快,比正常发作还要疼上几分,不过姜婉对这些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
她生过祁言,知道有多疼,那样的疼就算再多上几分,也是感觉不出来的了。
所以喝不喝,区别不大,重要的是,没有时间等到这个孩子愿意出生的时候了。
生产发动是在下午。
刚过了午睡时间,消息就传开了。
梅惜宫围得水泄不通,进出忙碌的宫人看上去混乱又繁杂,但实际上越靠近姜婉身边,越是尽然有序的。
祁瑛手里的折子一扔便赶着过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一胎的落地。
消息传到使臣馆,传到丞相府,靖王府以及陆府的时间都差不多,此时所有人都在等待,紧张的氛围弥漫在盛京的各个角落里。
姜婉这一胎生得格外艰难,不仅仅是因为宋玉娇身体还没有跟她完全融合的缘故,更是因为这一胎也是这具身体的第一个孩子。
但有惊无险,夜幕降临之时,婴孩的啼哭终于划破了长空,新的生命,来到了人间。
是皇子。
时隔多年,大晋终于又迎来了皇子。
原以为会彻夜难眠的江莠等人,都松下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松下,另外的阻碍就即将到眼前来。
夜色里穿梭的身影,埋在寂静巷道里埋伏与厮杀,逃匿与追捕仍在继续。
玄瑾的后招绝对不只是当日宫宴抓到的那些没有用的人。
那些只是障眼之法,真正把自己掩藏起来,要传递消息的人,早已经深入到了他们很难查找出来的地方。
而祁瑛和姜婉,也愿意在严丝合缝的防守里,留下一点点的破绽来。
若是不让敲锣,这场大戏又怎么能唱的起来呢?
祁瑛对这个孩子,寄予了厚望。
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名字,抱过这个孩子的时候,屋子里的无关之人都已经退下。
姜婉已经睡过一觉,天蒙蒙亮的时候,睁开眼便看见了坐在床边的祁瑛。
他守着自己,一直都没有离开。
但姜婉实在是太累了,生下这个孩子,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睡过去的时候,血势还有些止不住,吓得一屋子的人都差点以死谢罪。
好在。。挺过来了。
现在只需要好好将养着,把亏损的气血再慢慢的养回来。
静月陪侍在一旁,看见姜婉睁眼,眉宇间的担忧立刻消散,她跪到床头,一开口便已经哽咽:“娘娘,是小皇子,殷太医看过了,身体康健,一切都好。”
祁瑛也抱着孩子放到姜婉旁边:“睡着了。。”
小小一只,攥紧了拳头,睡得安心又香甜。
刚刚生下来的孩子,又红又皱,姜婉艰难的抬起手,触碰到了软乎乎又温暖的小手。
鲜活的生命,更像是对她的救赎。
“真像言儿。”大概是自己心理的错觉吧,姜婉总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