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梅贵人,她没有选择。
最后的日子里,笑着过也是一天,哭着过也是一天,她大概是希望,能够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在这世上吧。
“她可能。。时日无多了。”姜婉很轻的说出这句话来,随后深吸口气,抬起眼帘看静月,“她常年积弱,当年没能补起来的亏空,如今更是补不起来,让殷正山去看也是于事无补了。”
静月怔住,想起秋心那样高兴的神情,突然觉得心里堵着难受,喃喃道:“她身边那宫女这段时间很是开心,若是梅贵人突然去了。。不知道要心伤成什么样子。”
但生老病死,本就是人间常态。
姜婉也遗憾的垂眸:“让她以自己希望的方式告别吧,只盼着能熬过这个冬天才好,等到春日里抽芽,说不定又能有新的转机呢?”
可新的转机,哪儿那么好得。
冬日是最漫长,最难熬过去的。
生命枯竭于此,梅贵人亦然。
大年夜的宴会及其盛大,姜婉蒙面前来,看见了神情淡淡,Jing神状态不是很好的太后,也看见了席间坐着的玄瑾等人。
江莠和祁道依旧是对面而坐,席间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而在看不见的宫廷各处,长忠和沈玲珑,以及各种侍卫暗卫,都在展开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根据这段时间对皇宫的了解,再加上江莠告知的一些情形信息,沈玲珑这段时间已经差不多明白了现在盛京乃至皇城的情况究竟是如何的了。
宫里面藏了不少的暗鬼,因为祁道和江莠都赴约的缘故,宫外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也和西城云间等人争相碰撞。
姜婉席间一直表现得很累,祁瑛关心她的情况,歌舞才刚刚过一轮,便让姜婉先回去休息了。
起身离开之前,姜婉朝着玄瑾那方看了一眼,从她进来到离开的这段时间,玄瑾投过来的目光实在不少。
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但又并不能确定,因为离得远,姜婉又遮去了面容,他能看见的,只有一双眼睛。
但很多时候,就是眼睛,暴露了太多。
回宫的路上,热闹渐渐被甩在身后,静月守在姜婉身边,快到宫里的时候,才问道:“东曙的信件会不会已经送到品竹手上了?”
姜婉半眯着眼:“品竹已经被放弃了,玄瑾有东西要送来,会直接送到我手上。”
言外之意,便是要寻个机会,让自己落单。
年节这么热闹,忙碌是应当的,宫中人来人往,多几个人,少几个人,也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江莠让沈玲珑熟悉宫中道路,注意进出之人,便是要查一查东曙的手,究竟伸了有多长,这位玄瑾公子进宫赴宴,又到底为接下来给自己送信,铺了多少的人手。
可惜的是,这一晚一直热闹到后半夜,宫里面竟然只查出来几个混进宫来的宫女太监,根本成不了大气候,被沈玲珑和长忠当场缉拿,往祁瑛那边去复命了。
兴许是孙美人的下场让这几个东曙美人都感觉到了心惊的缘故,宴席中间虽然也各自献出了才艺,却没敢再闹出任何的动静来,人还是惜命的。
倒是祁道江莠和陆燃后半夜与东曙使臣一起出宫,分道扬镳之后,东曙使臣遭到了伏击。
这场伏击显然是他们贼喊捉贼,玄瑾受了伤,之后几日的狂欢算是去不了了。
宫外战况不明朗,西城和云间根据那鹰眼小队长王胜这段时间在盛京明察暗访的消息倒的确寻到了些东曙带来的探子踪迹。
可惜两边都有伤亡,仍然没能抓到活口。
年节盛大的气氛掩盖下,双方似乎又陷入了一种僵局之中。
大年一过,太后接受了六宫的礼贺祝福,又重新关上了宫门,陷入了沉寂。
东曙使臣受刺一事,祁瑛也表示非常重视,必须严查。
但查下去也是石落于海,除了最开始下令时候的水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就在这样凝重却又喜庆的气氛中,年节依旧持续着该有的热闹,烟花炮竹不少,赏赐膳食不断。
还没等到元宵吃汤圆,安暇宫突然就传来了噩耗,梅贵人死了。
她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甚至都没能熬过这个年。
几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只在姜婉个人的意料之中。
据说秋心是看着梅贵人在廊下借着一律短暂的日光打瞌睡的。
她想着片刻的功夫,没事儿,秋心说自己去泡茶的时候,还握过梅贵人的手,不算多烫,但至少是暖的。
泡完茶回来喊人,就已经再也喊不醒了。
年里离世,不是什么好兆头。
梅贵人族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自然也没人太过于关心她的丧事,又正逢东曙使臣于京过节,消息竟然都没有传出宫去,祁瑛的意思是,毕竟是忠烈之后,葬礼定然还是要按照嫔的规格来办的,不过还得等一等,尸身先行,待到年节过去,敬妃肚子里面的孩子满了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