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转的目光,使这帐中顿时明亮生辉,黄岑岑的火光掩映下,显出女子身段之纤纤,容光之盈盈;一袭海棠色留仙裙,外搭披帛,婉娈之态楚楚动人;眉眼神情恬静温和,嘴角含笑,落落大方一副尊重。
青丝长发,沃而鬒密;玉环金佩,婀娜姝华!
守戎不自觉一怔,转回头茫然地看着寿康侯,寿康侯一笑,上前携着那女子过来,道:
“这是妻妹,闺名‘倩缘’,一向敬佩殿下神武,求着小侯要见殿下一面。”
那女子娇娆有礼,盈盈一拜:“倩缘见过嬴王殿下,殿下千岁。”
守戎常年武夫一个,从未亲近过这样庄重娴雅的女子,纵然有炽莲和守澈两个举世无双的,然而炽莲性情多变,只是在他面前从不如此生分;守澈又是妹妹,年纪尚小,所以一时有些看呆了,见她问候,方才如大梦未醒一般,木木地点头应和。
倩缘又道:“殿下一路辛苦,恐怕也劳累了,倩缘不便打扰。既有幸见过,那这就告辞了,殿下有事只管吩咐,倩缘就在帐外伺候。”
“姑娘身份贵重,岂敢相劳?”守戎惊忙摆手。
然倩缘却羞答答一低头,浅笑着出去了,守戎不禁回头目送,倩缘回眸看见更是红了脸,快步着走了。
原来这倩缘因姐夫之故,早耳闻守戎怎样的威风俊朗,更知他退敌为国的本事,视之为大英雄,渐渐心生爱慕,对他日思夜想。
家里人知道她这样,只道他俩堪配,加之有寿康侯为媒,也就不再为她寻觅夫家,满心是嫁王妃的打算,便是不能做正妃,也是好的。
若论家世样貌,确实良配,倩缘也从不遮掩,心中认定便是守戎,因此才有今日这一出。
寿康侯见守戎似乎有意,也就直言不讳,替她将这话挑明了说:
“殿下,妻妹对殿下之心殿下可明白了?岳父家中亦有心结这门婚事,不知——殿下何意?”
守戎扭头不解地看他,为他不知自己的心思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他自然也以为倩缘很好,可自己只有敬她之意,却无爱她之心,然而此时直言拒绝又怕伤了她的心、抹了她的颜面,叫一个女儿家不好做人。
况且倩缘家在统平城有些威望,要是一个不慎结了仇就麻烦了,所以只能等着这件差事办完了再说。
但寿康侯当他不好意思,见他未置可否,更以为有戏,便默观不理。
倒是倩缘,却其实真正是个明白人,没多久就看出守戎无意,便从此只以礼待他,任劳任怨、事无巨细地为他打点,算是不负这一腔爱慕,其余的事并不敢多想。
这样之后,守戎更觉得倩缘敢爱敢恨、通情达理实在难得,因此两人互敬互重,只是旁人看来,却误会成了举案齐眉的意思。
这一日,倩缘正在伙房内吩咐人为守戎炖汤,那细心的模样、俏丽的身姿,在简陋的营帐之内显出一种惊世绝lun的妙处。
守戎撩帐进来,径直走向倩缘道:“这等小事你放心交给他们,饭后就拔营要往横眉山去,我怕男人们动你的东西不好,你去准备准备吧?”
“不碍事,我知道殿下常年征战在外,对吃食一向不讲究,但既然我有心照顾,便不能随你的意。你放心,我并没什么东西,一会儿就过去。”倩缘微笑应道。
“嗯!”两人契合非常,毫无多的客套,守戎又看了一眼那汤,转身出去。
然而一应饮食,倩缘依旧要亲自打理,所以耽搁了收拾,只是行军却不等人,出发前守戎没见着人便问道:“倩缘姑娘呢?”
一卒回说:“倩缘姑娘让殿下先行,她一会儿跟上就是。”
守戎想着军中不宜有女眷,这倒也合情理,便不再等。
队伍走了,倩缘才慢腾腾地回帐内收拾,却不知有一人偷偷尾随其后,这人便是百源机!
因为张满不敢上报守戎,姶静又叫他见机行事,所以他一直是自己另备车马悄悄跟着守戎进城,到了军中再由张满暗中将他名姓编入队伍。
百源机自入了军中几日,便觉得枯燥无味,觉得行军作战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有趣,于是思念起京城富贵乡,忽见了倩缘,便正巧撞在他的温柔坎里!
百源机如见了神仙下凡一般,日思夜想不能忘怀,隔三差五私缠着倩缘。
倩缘虽烦,却因认得他的身份,也就不敢声张,更不想麻烦守戎和姐夫知道,叫他们为难,所以一直没能摆脱。
百源机平日里虽手脚也不安分,但到底还有些忌惮,如今四下无人,他自然便起了贼心,看着倩缘婀娜的步态垂涎欲滴,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眯着色眼,哄骗道:
“我已禀明了皇后娘娘,她已为我二人赐婚,既然早晚是夫妻,不如你现在就从了我,好一解相思之情!”
倩缘慌张地挣扎道:“百公子休要胡说,就算如此,嫁期未定、夫妻未成,这样越礼也是万万不可的,还请公子自重!”
百源机哪里肯放,一手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