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来莞尔一笑,青丝裙摆晃过,刹那的倩影还未从脑海中消散,她又柔声问道:“还有事?”
他愣了半晌,讷讷道:“我方才知道你为我医治不易,算着路程你拂晓来问诊,想必是趁着夜色偷偷出门。我一来要谢你,二来要赔罪,我有意送你个什么,不然我始终于心不安,只是不知道你的喜好,怕贸然送了失礼,你便算再帮我这一次,让我为你尽一尽心意。”
莲生红了脸,低头支吾道:“你不必如此的……若这样,你是竜国人——我想要一把琵琶,可以吗?”
“琵琶?是了,亦可声声软语、浅yin低唱;亦可铮铮风雷、惊动天地,配你!正配你!”守尘不由叹道,“好!等我寻了上好的紫檀木,亲自与你做!但不知——怎么给你?”
“你们能请我治病,自然有办法给我,我拿到了,也自然知道是你的。”
“那好……”守尘原想能再借机来往,却看她并无此意,不禁有些失落。
两人相看,都不知如何说明自己的意思,只又默默站了许久,等日头烈了,莲生才催他回去。
几处岁月美好,然太平总不会长久,大殿之上,朝臣议事,忽来急报:“大息国举兵犯境!”
一百零三:看!有美女!
大息忽然来犯,皇帝自是一惊,当下立召大司马朱公速来商议。
大司马朱瞻诏乃是三朝元老,战功赫赫、名望颇高,如今年纪六十又一,特赦无事不必早起上朝。虽如此说,然行动稳健、气如洪钟,一身戎装,威武不减当年,气势虽逼人却行为恭敬,到了朝上对皇帝行礼跪安丝毫不敢懈怠。
皇帝见了,赶忙起身,道:“朱公请起,来人赐座!”
朱瞻诏是皇帝教习骑射、军法的师傅,更有过幼时救命之恩,受此殊恩实不为过。
“朱公,西北多以游牧为生,以往便有来犯也多是秋后,如今时值盛夏,朕以为事出反常必有缘故,不知朱公如何看待?”
“陛下,老臣与大息国交手多次,以老臣的了解——去年北方游牧部落犯境,来势之猛,其中想必也有大息国的参与,最后一无所得反损兵折将,想必是心有不满,所以前来挑衅。军报老臣已看过,陛下不必担心,大息此次来犯并不厉害,现今之计只需按兵不动、拒不应战,等到入秋之后,敌军必然乏累,届时再截断退路,一举围歼即可。”
“好!朱公身在京城,却通晓千里之外敌情,若非洞悉大息国行事之风,怎能有如此论断?”
于是百官再按此商定细节,下了旨意当即快马送去,仍叫赵康为帅,命他高挂免战牌,静待时机。
烽烟未长燃,江南仍旖旎。
再说守尘那日回来,便吩咐人去寻好的料子,趁着这功夫又连日翻阅典籍、曲谱,撰了一套《习册》,等那上好的牛骨紫檀木琵琶做好了,一同封了叫孔落文送了过去。
他才大好,又心焦焦地忙了一番,等这事了了,恍然清闲下来,便又有了些倦色,赵彻更不敢叫他Cao劳了,加之军中近日生乱,便让他歇着,守尘因此也只好每日在房中看书作画,以打发时光了。
这日他晨起,见丫鬟整理书筐,拿出来一副水墨棋子,便抓了一把握在手里。
那白子为软玉,夏日触手如戏水一般,黑子则由乌金石所做,质硬冰凉正如水中卵石。当时兴起,摆了那日与炽莲的残局,意欲花上一天时间,或能反败为胜。
到了晌午时分,守尘仍坐在那里捏着黑子愁眉不展,连饭也懒怠吃了,正思虑不定时,婢女忽进来道:“公子,有您的信!”
守尘丢了棋子,为这不通文墨的婢女断了自己的思路有些烦恼,却瞥见那信上了娟秀地写了一个“木”字,忙跳起来拽过信,摆手道:“你下去吧!”
展开信,不过寥寥数语,正是木莲生向他道谢:
“承蒙厚礼多日,今方致谢,实为不妥,只因父亲看管,不敢动作,万勿见怪。敝自习多日,不知可否,近日父亲事忙才得机会,请公子明日一鉴,敝候赐教。”
守尘看后,又忙叫回那婢女,问道:“这信谁送来的?”
婢女答道:“没人送来,是只鸽子。”
“鸽子呢?”
“飞走了!”
“你去吧!”守尘听了,脸上的喜悦之情又颓了下来,这信中之约模糊难懂,又叫人如何赴约呢?
守尘心中苦恼,自然没了下棋的兴致,只好郁郁地再等消息。过了许久,才明白过来,懊悔地一拍脑门,道:
“我真是饿糊涂了!这信中无名无姓、既无时间又无地点,必定是她父亲管教如此严苛怕生事端,怎会以为她是大意忘了呢!或许……或许也是有意试试我是否蠢钝之人……”
这样想来,于是便放下书信,细细想莲生会约在何处。
守尘想着,既然是二人密约,必然是两人常见的地方!她一个女子,出诊倒也罢了,来府中赴约怕是不成体统,定不是她的作风;送她回家的路上也怕遇见木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