姶静受此质问,一时不知所措,讪讪地低头不语,一旁侍女忙跪地道:“殿下,这事与娘娘无关,都是奴婢的主意,娘娘也是为殿下考虑,不得已为之。”
守尘置若罔闻,望着皇后语气忽然冷了下来:“母后?请您告诉孩儿缘故!”
姶静叹气,摆手屏退旁人,抚着守尘略显单薄的臂膀无奈道:“尘儿,今日之事原非母后所愿,这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
“二皇子忽然硕功而返,叫我们措手不及,在想出对策前,母后不能叫你父皇一高兴便行了封赏。至于他莽撞行事惹怒了你父皇,是他自己沉不住气,与母后无关!”
“母后,孩儿不知守戎究竟做了什么,为何令您如此忌惮?当年乐美人的事是这样,今日又是这样!”
守尘闻言不禁摇头叹气:“守戎说得对,无论乐美人获宠如何,无论今日他得了什么赏赐,都并没有越了线!母后您总说非您所愿、非您所愿,但因这一点点没来由的事去猜忌他人用心,何其卑劣啊!这难道还能说您无辜吗?”
“尘儿!你是在说母后实在以小人之心度他君子之腹吗?”
“孩儿不敢!”守尘恭敬依旧,柔和的语气却诉说着他的不满。
“只是母后,孩儿与守戎自幼相伴,我深知他的性情,守戎虽有雄心却从无野心,他从不曾想与我争抢,更不欲与我为敌!若非您刻意而为,也不会——”
守尘顿了顿,然而思及姶静种种所为,生怕再生事端,便改口道:“只当孩儿求母后了,守戎已够苦了,母后也有慈母之心,怎忍步步相逼?再说孩儿日后也需兄弟血亲相伴辅佐,就请母后谅他二人自幼丧母,不要再为难他们了!”
守尘实在是一个仁善之人,纵然方才守戎放下狠话说要夺嫡,但自己的母亲有错在先,又怎能去怪罪他的被逼无奈?
他的想法虽看似天真,但也只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对的绝不是一位小人,所以无论心中如何余悸未了,也只如此说。
然而这份赤子之心没有能说服姶静皇后放下心中的戒备,她只听出了他话中的犹豫,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黑熊大氅,想起巡卫来时说是二皇子吩咐,又添了几分怀疑。
这一份担忧在她心里扎下了根,便再无暇去管别人的苦处,只等守尘说完笑了笑道:“尘儿,你多心了,你受惊了才有这些胡思乱想,母后知道了,你早些睡吧!”
守尘点了点头,这才安了心躺下,皇后于是替他放下暖帐出来,吩咐两个机灵宫人好生守着,自己摆驾回宫了。
八十三:此心不求回报
(一个刚回来,一个又要走!)
将近拂晓时雪虽然停了,但寒意却越发紧了,黄灯映着雪光照在宫墙,数十人随着轿撵行在路上,看起来有一份静谧的美好,亦有一份森然的可怕。
姶静本就感了风寒,担了一夜的心、吹了一路的风,回来时只觉得头昏脑涨,睡意是没有了,便坐在榻上扶额低叹,水燕递上安神手香,问道:“娘娘?殿下他可明白娘娘的心意了吗?”
姶静揉了揉rou太阳xue,道:“尘儿这孩子实在是纯孝,自然不会因此对本宫心生芥蒂,只是守戎兄妹——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本宫猜测,尘儿落水就是他所为,恐怕他是已生夺位之心——或已起杀心也未可知!尘儿所言不错,本宫这次是弄巧成拙了。”
“奴婢该死,是奴婢自作聪明,请娘娘赐罪!”那名侍女忙伏地请罪。
“去吧去吧,别在这儿烦扰了,嚷得本宫头疼。”事情成了如今这个局面,姶静此时自然对她有了厌弃之心,不耐烦道。
水燕最是会察言观色,立马打发了她过来为皇后按摩舒神,一面又小心问道:“趁二殿下此时羽翼未丰,一切尚可掌握,娘娘早些安排、细细筹谋,定不会再出今日之事的。”
“是——尚可安排!只是,本宫最放心不下唯有尘儿,他性子太懦太善,到时候必会心软,恐怕反而是麻烦。再说,跟那个疯子低头不见抬头见,本宫只怕随时都有危险。”
顿了顿,姶静忽然生出一个主意:“莫不如先叫尘儿到他舅公那里避一避,一来本宫行事方便;二来也一样能挣份军功回来,不叫守戎一人得意。”
“娘娘深谋远虑,有大将军照顾,殿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要舅舅在一日,陛下就不敢废太子,尘儿到时能安稳回来继承大统便好,你即刻打点,等尘儿身子好些,便安排启程,越快越好!”
“是,娘娘!”水燕又犹豫道,“娘娘,年关将近,是不是过了年再送太子南下?”
“等不了了,本宫只怕年内必要生事!你且去罢,本宫着实乏得很。”
姶静心中略定了定,疲倦便又袭上来,虽然时候不早了,但反正现在人人都知道她有恙在身,便也就越性睡下了。
不过两三日,一应行李、随从自有人准备妥当,连大将军赵彻那边也通知了。
守尘南下的事情,虽匆忙但保密,少有人知,连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