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本是笑容和煦,看到她手腕上的小铜片,立刻敛了笑容,瞪大眼睛:“你是……”
此时,晚风徐来,槐花飘香处处闻。夜晚的灯火照在这男子幽暗不定的面庞上,男子明眸如满天星,槐花撒落在他的肩头,他的长睫,他眨眼抖落了睫上的落花,他伸手去摸平君腕上的铜片。
许平君却躲开了:“别碰它!”说罢,又瞪眼:“衣服你借还是不借?”
“借,乐意之至。”
俊美书生大大方方的把自己雪色的衣衫脱下,双手递给她,双目依然是亮晶晶的。
第8章
许平君却躲开了:“别碰它!”说罢,又瞪眼:“衣服你借还是不借?”
“借,乐意之至。”
俊美书生大大方方的把自己雪色的衣衫脱下,双手递给她,双目依然是亮晶晶的。
平君一把夺过来,单手抱拳,道:“多谢了!”说罢跳上马,疾驰而去。
俊美书生快步追了去:“喂,你且留步!”
却早已不见了人马的影,空留下一串串酒香。
“等等我!“
书生迈开长腿就跑,怎奈跑了一会儿忽觉心跳加速,胸口生疼,只得捂住了胸口,停步,双目明明灭灭,似有粼粼波光。他大口粗喘着,却爽朗地笑了,粲然笑容,似乎将四周也照亮了一般,惹得身边走过的姑娘们一阵侧目。
“快看,那个书生长得真好看,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是啊,可是这美书生为何在傻笑?该不会是个傻子?”
路过的几位姑娘窃窃私语。
那书生还是在边喘边念叨:“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太好了……“他又跑了几步,怎奈胸口生疼,只得再次停下。
“哥!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嫌最近发病次数少了吗!”俊美书生身后有个持剑的十二三岁少年跑上前来,拍了那书生的肩膀,却是半月前才来长安的史高。而那不巧被抢了衣裳的书生,正是史病已。
病已捏捏史高的小脸蛋,笑道:“小高……告诉你个好消息……找到……你平君姐了……“
史高半信半疑:“真的吗?“说罢,史高四处张望:”在哪里?咦,哥的衣服呢?该不会是你思念平君姐心切,把劫色的强盗当成平君姐了?“
病已捂着胸口,摇头道:“当真被平君……借走了,她骑马走了。”
史高挽起衣袖:“好啊!那小高就去追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病已双眸一转,心道,她既然着急问路人借男子衣裳,想必是去姑娘家不能去的地方,想来想去,除了汤池,却只有那歌舞烟花之地。看她风风火火,怕是有什么急事,自己得帮她一把。
打定主意,病已拍拍史高的肩膀:“走,哥带你去个涨见识的地方。”
史高双手抱臂,挺起胸膛:“什么地方?”
“风月场。“史病已认真地说道。
此时,许平君已换上史病已的衣裳,大摇大摆地走到蘅兰坊的门口时,却觉得那衣裳上有熟悉的药香:白术、熟地、玉竹、枸杞子、仙灵脾桑叶、菖根、白蒺藜、黄芩、黄连、地骨皮……混杂的味道!她小时候为他熬过许多次药,每一味药材的味道,她都清楚记得……
蓦然间,许平君心中有如惊涛骇浪在翻滚,又如遭遇暗夜雷鸣,闪电在她的心中划过,把她的心,把她身边的八面春风都照亮了。
许平君停住了步伐,惊叫道:“小病猫!他是小病猫!”
记忆中的小病猫在她的脑海里跃然凸现,清晰得连头发丝都根根历历在目:小病猫苍白瘦削的小脸,单薄矮小的身材,老气横秋板着脸抱着一本《大学》或者《庄子》。
小病猫那瘦小的样子,虽然和刚才那个长身玉立的潇洒书生没有一点相似,可是,许平君仍
旧记得小病猫那双漂亮而坚韧的眼睛。睫毛绒绒,看人的时候,充满了戒备,偶尔一笑,眼神如暖阳。
“就是他!”许平君惊喜地拍着大腿。
原来,小病猫果真没有死!平君想到她上一次在江陵的街头认错良人,却又不敢确定对方就是记忆中的小人,可是,为什么自己回来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他?平君有些难过:难道说,他已不在乎我?平君一边想着,便站在原地出了神。
“让开,好狗不挡道!”
忽然,许平君只觉得自己从背后被人使劲一推,却见一个华服的伟岸男子乘着华丽的肩舆,搂着女伴,不可一世进入蘅兰坊。抬着肩舆的随从狗仗人势地将她推到了一旁。
“没错,好狗最爱占人的道!“
许平君愤然嘀咕。她本不是个善茬儿,刚要教训那随意推随从,忽想起自己的来意,只在心里一边咒骂,一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雪色布衣,她终于明白,这蘅兰坊本非平民可入。
京城第一教坊,蘅兰坊,一座七层的华丽宝塔。每个屋檐的东西南北角上,还盘踞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彩色琉璃瓦片,美轮美奂地镶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