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阿剑出鞘,寒光四射。
此剑乃战国时期欧冶子与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打造,后被一统天下的秦始皇陪葬。项羽火烧阿房宫之后,取得了此剑,后来,这传世名剑几经流转,来到了他广陵王的手上,莫不斩杀了些个可恨之人。
欧侯坤忙拦住了广陵王。
广陵王双瞳迸射出阵阵寒光,如冰刀:“拦我者死。”
“大王,您第一天来京,不宜杀生,更不宜张扬。”欧侯坤斗胆道。
广陵王犹豫了片刻,收剑入鞘。
广陵王依稀记起,皇长兄的后人早已死绝,这个少年也仅仅是样貌生得像皇长兄而已,天下之大,容貌相似的人千千万万,杀他一个又如何。
只见这少年左手摇白扇,右手举一金樽,神采飞扬地声讨着春秋末期的古人,越王勾践:“堂堂九尺男儿,胜之不仁,更胜之不武啊。勾践之罪其一,伤及百姓。吴国将大粒的好粮
借出,结果,越国还吴国粮食时竟以炒熟的种子还粮,饿死了大批吴国百姓……”
广陵王不忍再听下去,转身就走。
仁义对他来说有如草芥,这种荒谬的言论,他不愿意再听半字。
广陵王不知道,之后他与这少年的命运,却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从此,荣辱生死,总是错综复杂地纠缠。
广陵王更不知,几日之后,这个老成少惊险而非凡的人生,从此变得更加波谲云诡,从此,他和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再也回不去了。
史病已。
广陵王咬着牙根记下了这个名字。
“欧侯坤。“广陵王吩咐道:”帮我查下这个少年的身世。“说罢,转身离去。
正在说书的病已亦是十分好奇。
那个眼中充斥着杀气的傲岸贵族男子,他似乎幼年时见过。雪亮的刀刃,恶狼般的黑瞳,他亦莫名有印象。此人面相尊贵无比,想是王侯身份,病已立刻想到那位传闻中骁勇好斗的广陵王。
此人桀骜狷狂,当远离之,病已心道。
此时,许平君刚路过这德泽酒舍。
闻听此地有先生饮酒说书,平君本是十分好奇,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见到一名纨绔子弟在调戏路边的姑娘。
“干什么你!本少爷最恨人欺负姑娘了!”许平君擎起了长鞭。
“少爷?哈哈哈,小姑娘,你算哪门子少爷!莫非,你也想和本少玩玩?”那纨绔子弟嘲笑道。
“玩玩就玩玩!”
许平君将那纨绔少年收拾了一顿之后,本想回去听说书,却被父亲喊住了:“平君,去买两条鱼,爹晚上想吃鱼了。“
“这么巧,我也想吃鱼了!“平君擦了擦口水,转身去往相反的一头街市,买鱼去。
第7章
马蹄声的的。
许平君在微曦的晨光中疾驰,她右手腕上的合采婉转丝绳系一枚铜钱大小的铜片,叮叮当当地摇晃着,拍打着羊脂玉般的手腕。
许平君目光坚毅,不服输的劲头在一双喷着怒火的大眼睛里洋溢,她咬着唇,不眨眼地盯着前方,心道:“三天,我一定要把逃犯捉到!死也要找到他!”
此人正是许平君。
原来,昨日深夜,郡邸狱逃走了一名重犯,据说是益州叛党的副将,兹事重大。全城乃至全国都开始通缉他,赏金万金,他的头像挂满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只是,逃犯逃走时,平君的啬夫头领父亲拼死守住牢狱,身中三处刀伤的父亲因为伤口统统没有伤到要害,被认为是故意放走逃犯,带伤被锁入了他看守的郡邸狱。
“狱长,三日内我一定要抓他回来证明给你看,我爹不是叛党! 逃犯是活的,我就生捉他回来,他若死了,我许平君也要提着他的项上人头来!“ 说罢,许平君就骑着白马上了路。
换做平时,许平君也会像个合格的捕役一般,先找人问询,再调查蛛丝马迹,然而,一来,越狱之前,狱中未有半丝异样,甚至司徒副官逃狱时,当场就把疏于守狱的小啬夫一刀砍死,事情变得死无对证;二来,父亲来到狱中时候,这叛贼已经是逃出牢房。
这叛贼一非京城人士,本就无父母兄弟朋友可寻找,况他武功高强,行动利索,长安城这么大,茫茫人海,她又去哪儿找一个武功高强的叛贼副将!
直到夕阳已落山,许平君拿着叛贼的拙劣画像寻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问遍了所有可能见到叛贼的人,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哪怕一点音讯。
“马儿马儿,给我指个方向好不好?“束手无策的平君轻拍马首,白马”咴儿“一声长嘶,便调转方向疾驰,似乎真的知道那叛贼在哪儿一般,万万没想到,马儿却把她带到了城门口。
怕她父亲的受牵连,让她逃走么?还是说,叛贼就在城门附近?许平君在附近四处打探都无果,夕阳也近黄昏。
八年了,这匹马带着许平君父女经历过千难万险,如今,又载着他们回到京城。许平君觉得这马儿通人性,可是,这马儿显然不是万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