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好、好,都听夫子的……”庄头脸上笑意更盛,觉得这夫子是在夸赞他们呢,那些米粟可不都是他们这些庄稼人种的饿,不过在他看来这也没什么不易的,不过是多使点力气罢了,哪比得上秀才工们读书要紧啊。
裴教谕与庄头等人交代完毕,转首看向县学的学子们,神情肃然,“尔等此次还需听从老丈调遣,莫要怠慢,若有借机滋事者,必然严惩不贷。”
裴教谕板着一张脸训话,县学学子个个噤若寒蝉,直到直讲们与教谕责任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赵明昌忍不住瞅了瞅身旁立着的裴清泽,嘀咕道,“你爹怎么瞧着那么凶,难不成他在家也是这副模样?”
一想到裴清泽在家也要日日对着裴教谕。赵明昌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心里对他十分同情。决定以后对他好一点。
裴清泽才没有理会他。见教谕直讲们离开后,就立刻带着顾成礼二人上前,“我们要快些挑好农具,要不然……”
他话还没说完,顾成礼就领会到含义,脚下速度也快了几分,县学学子这般多,就算庄头准备了不少农具,只怕也是不够用的,况且农具也分好坏,要是等旁人挑剩下,轮到他们挑的时候还能有几个好的,到时候连农具都没有,岂不是要更幸苦?
新入学的附生们尚未反应过来,就见着那些穿着短褐的师兄们,个个身手矫健,健步如飞地上前,与平时彬彬有礼的模样判若两然,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心里不由感叹,师兄们不愧是前辈,竟这般身先士卒,让人动容啊。
但也有眼尖的瞧见顾成礼三人穿着短褐,竟也跟着师兄们争当模范,心里顿时有了不妙的想法,来不及多想,赶紧簇拥过去,同时暗道一声“狡诈”,竟不先知会他们一声。
顾成礼与裴清泽两人手脚快,又有提前准备,当下便挑到满意的农具,顾成礼左右看了一番,竟没瞧见赵明昌,心里猜测他怕是没挤进来,眼前农具越来越少,他也顾不得挑拣,当下抓起一个。
顾成礼才将那把镰刀抓起,便见一人竟也握了过来,不由望了过去,当真是冤家路窄了,竟是王墨章。
王墨章在县学颇受追捧,只因他学问做得好,且算不得很大年岁,瞧着将来便前途无量,可顾成礼握紧镰刀,却没有要松手的打算,“不巧了王师兄,这把农具我已先拿了。”
王墨章目光沉沉,扫了一眼他手里的另一把农具,“你不是已经有一把了,这把让给我又如何?”
虽然顾成礼已经抓起了镰刀,可他从刀背那里捏着另一端,竟不愿撒手。
顾成礼也不好使力气,否则怕是会伤了人,眉头微皱,却也没打算忍让,“这一把是给我舍友所寻,还请王师兄放手,莫要伤着。”
两人争执的这会儿功夫,已经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两人心情顿时都有些不妙,此事闹大,对他们二人皆不力。
可王墨章不想撒手,忽然道,“我见许师弟刚才已经拿到了一把农具,你这把还是归我吧。”
顾成礼面无表情,“许敬宗是否有农具与我何干?这把是给赵明昌所拿。”
他话刚说下,就听见赵明昌的嗓门响起,“顾弟,顾弟,我来了,你给我拿了农具?我这就来取……”
赵明昌远远地就喊了出声,如今农具差不多都抢光了,众人拿起自己的农具,听到他的喊声连忙让出一条道来,倒是方便他一路冲到顾成礼跟前,然后直接下手去拿二人争执的镰刀。
他动作这么迅猛,王墨章还真怕这家伙鲁莽会伤到他的手,顿时觉得不值当,立刻撒了手。
赵明昌拿起那把镰刀,脸上喜滋滋,看向顾成礼乐呵道,“顾弟,多谢你还给我留意着啊,我原先还当自己挤不进来呢,没想到你会这么惦记着我,这下我也不用愁了!”
他说着这话,偏生还要将眼光时不时瞄向一旁拉着脸的王墨章,若非是同一个阵营的,顾成礼都觉得这小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欠打。
王墨章气恨了,冷哼一声,便想甩袖子走人,不过他今日穿的是短褐,总感觉很是不得劲,有一种不lun不类之感,赵明昌见了直接笑出声,气得他脚步直接加快起来。
顾成礼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你方才莽撞了,若是真伤了他,此事如何善了?”
赵明昌不以为意,“他又不傻,怎会让我伤了他?”其实他方才留意过,王墨章是右手抓刀,若是伤了手,怕是以后写文章都会有影响,听闻他还写得一手好字,那就更不敢拿自己的手来赌了。
顾成礼听他这么一说,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是挺心细,以前倒是错看了。
等他们拿好农具,那庄头就领着众人到稻田里,这几日都是晴朗天气,稻田里的水也被放干了,他们下了田,倒是不用踩得一腿泥巴。
庄头笑呵呵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些秀才公,笑道,“往年有一次水没放干,当时一个秀才公被蚂蝗咬了,害了病……”
顾成礼皱眉,蚂蝗咬人伤口的确可能会感染,也不知后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