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直讲不服输,“那我怎的就能听得明白他所说呢?”
“顾成礼所讲,怕是带上耳朵皆能懂!”
见两人呛来呛去,旁人都在瞧热闹,可顾成礼却不能干看着,苦笑一声上前去劝止,“先生谬赞,学生也不过只是讲得粗白些……”
“诶,你不需理会这二人,他俩常年如此。”梅直讲制止顾成礼上前,还想继续看齐直讲与刘经赋拌嘴,看他俩能不能多抖出一些对方的黑料,也好让他们来听个趣儿。
他的意图很明显,可惜刘经赋与齐直讲也不是傻的,当即双双把目光转向他,“你还笑话我与齐楚,你的算数又能好到哪里去?”
原本笑yinyin的梅彦俊顿时噎住:“……”
顾成礼与裴清泽、赵明昌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低头看地,被迫听了这么多直讲们的黑历史,他们只能选择装聋作哑当自己完全不存在。
等到回学舍的路上,赵明昌没忍住,暗戳戳地凑到裴清泽面前,悄悄问道,“咳,裴教谕的算学是不是也很差啊?”
刚刚那一圈的直讲们,几乎是除了几个专职教授算学的以外,其他的直讲们似乎短板都是算学,尤其是教授诗赋的,似乎更是差上几分,比如梅直讲与齐直讲可不就是如此吗。
裴清泽一愣,忍不住回想家中的父亲,印象里他爹常年不苟言笑,似乎的确很少提起与算学相关的东西,不禁拧起眉头,暗自为他爹担忧,心里下了决定,等他在顾成礼这里学会了这种算学后,就立刻回去教会他爹,毕竟他爹是那么爱面儿的一个人,可不能像梅直讲、齐直讲那样被大家奚笑。
顾成礼是打算先将这些比较基础的数学教给裴清泽与赵明昌,等他们学通透了,再深入地教一些初中数学。
本来他是没这些想法的,只是没想到赵明昌竟会读算学产生这么大的兴趣,还想继续学下去,而裴清泽学有余力,似乎也挺感兴趣的。
顾成礼有些纳闷,看向赵明昌,“你爹娘应该是希望你能走上科举仕途吧?你若事放太多的Jing力在这算学上,哪有足够的功夫去看诗赋文章?”
赵明昌与裴清泽不一样,裴清泽是学有余力才来学算学的,而这几天赵明昌几乎是将主要Jing力都放在了这方面,让顾成礼都不得不担忧。
赵明昌深沉地抬头看天,“你不懂,我这是家学渊传。”然后将手背在身后吁声叹气。
裴清泽凑到顾成礼身旁说道,“赵家是商户,赵明昌他爹当年是白手起家,听说一手算盘打得着实厉害。”
顾成礼懂了,可还是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赵父应该更喜欢他能改换门庭吧?”毕竟商户在这个时代并不是特别好的出身,若是在前朝,连参加科考都会受到限制。
裴清泽想了想,有些不确定,“或许对赵家来说,只要赵明昌能考上举人,也算是改换门庭了吧?”
只要赵明昌考上巨人,赵家人在好生Cao作一番,让他进了县学来执教,这样虽说没有进入仕途,但却门生广布,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仕途一路,并非是件轻而易举之事,宦海沉浮,更是世事难料,还真说不准究竟是出仕好,还是就在这县学当一个直讲更合适。
顾成礼他们三个这一阵子一直是在那凉亭里进行数学讲习,那几个直讲几乎是日日过来旁听,处得久了,彼此之间也就多了一丝熟悉,顾成礼也觉得在这县学当直讲是很不错的选择。
在“天地君亲师”时代,县学直讲的身份不仅受到学生的爱戴,各种福利待遇也是相当不错,况且这些直讲教谕们,其实也是属于官员阶层,只是无品介罢了,这意味着一般人也不敢来随意拿捏。最重要的是,直讲们的生活相当闲适,除了必要的授课外,几乎是在弹琴下棋,简直就是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可不比朝廷斗争来得快活?
但是顾成礼志不在此,他手头的那些东西,若不进入仕途,是很难拿出的,因为没法保全自己。
……
这两日裴清泽与赵明昌二人的“直除法”与方程也学得差不多,而先前裴清泽为三人准备的那套短褐也要派上用场了。
这天一早,顾成礼等人方醒,便见着何修然前来窍门。
顾成礼手里抓着牙刷,打开门一看,“何师兄?可是有什么要事?”他侧开身子,想让对方进来。
“不了,我说一句话就走。”何修然摆了摆手,目光隐晦的扫过他手里的牙刷,目不改色地说道,“今日县学学子全都要去学田秋收,你们要快些,莫要迟了。”
原本他以为顾成礼等人必定要开口相问,没想到对方竟是十分平静,不由奇怪,“莫不是你们早就知晓了?”
顾成礼把目光投向裴清泽,二人相视一笑,赵明昌已经急哄哄地掏出先前备下的那套短褐,准备往身上套了。
何修然见到裴清泽,想起他爹的身份,顿时明了,心里有些失望,原本还想等着看看这些天子骄子的笑话呢,他们当初进县学时可没人告知,一个个弄得狼狈不堪。
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