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了,主人对情绪的控制越来越好,即使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愚钝又无知的影卫,竟然依然看不出主人到底不喜他什么地方。
忘记了自己所有的疑问。
章秋阴看着方未,哪里不知道他这是心虚了?一时几乎要绷不住笑出来,又顾忌到两人早已不是当初那般可以无所顾忌的关系,死命咬着内唇忍下,掩饰着咳了两声,扭头去桌上取润滑液。
章家的长子,自幼受到的教育就是以家族为先。为了家族,在必要的时候,什么都不是不能舍弃的,包括他自己。
方未已经本能地站起来,眼神定定地落在章秋阴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您还是没变。”
然而方未恍若未觉,眼都不抬地脱净章秋阴的上衣。章秋阴则轻轻捻住方未的乳头,一点一点地施力。
他做好了主人反应过来以后,露出厌烦和戒备表情的准备,不想章秋阴冲他笑笑:“你也一样。”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章秋阴多少感觉到方未的心情有些低落下去,便松手凑近过去,眼里仍带着笑。“怎么了?不喜欢这样?”
“我自有办法,不需要你给。”章秋阴当即皱眉回绝。
章秋阴取了润滑液,回头看到方未,有些意外:“用这个姿势?”
方未表情仍然平静,脚步也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谁也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到底有多复杂。
眼看着章秋阴的脸上出现不可思议的表情,方未到底率先反应过来。即使这句话并不在他自己的意料之内,但内心的悸动和贪念依然催着他继续说出了下一句:“这里是闻丘阁,由不得你。”
“都可以。”方未垂眸道。
这场景有些熟悉,章秋阴失笑着加重了力道,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没有变?”
“方未?”章秋阴几乎不敢相信。
只要有必要,主人总是会尽职做好任何一件事的。方未想。
他坐下,自己脱了衣服,看着他的主人轻声道:“交给你?”
正面是最常见的体位,有什么可意外的?方未只当主人是不喜欢能看到他脸的体位,垂眼道:“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
说完这句话,方未就不敢再看章秋阴的表情,匆匆走出了房间,又让人给章秋阴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二、
可是,不表露出厌恶,他们就都能当那些厌恶从来不曾存在过吗?
方未一时竟接不下去。
先前的拒绝源于章秋阴自己的尊严,他无法接受这种施舍一般的赠予。但是方未太了解他,后续脱口而出的价码,已经足够让章秋阴因为考虑到章家的现状而将自己的感受置后。因此,如方未所料的,他的主人在房间里坐了很久,直到最后也没有作出任何抵抗。
这个场面分明是方未想要的,可不知为何,当傍晚方未走进房间,看着靠在床头,明显已经沐浴过的章秋阴,心里却并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高兴的情绪。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冷硬,有些心虚,立即低了视线,轻声道:“没什么不习惯,继续吧。”
章秋阴没想到他会把主导权给自己,有些意外地抬眼,随即想到了什么,便笑道:“好。”
大抵是方未的沉默过于明显,章秋阴也忽然沉默下来。过了片刻,他才道:“所以,你已经是闻丘阁的阁主了,忽然让人带我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方未见状,也半倚到床上,静静等着。
你会让主人更加厌恶你的。这个念头带来的痛楚反反复复出现,试图阻止他的动作,可太长久的妄念和眷恋早已让他无路可退,他依然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这其实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主人连见他都不乐意了,更不可能就这样接受他的帮助。方未心口闷痛,一句话脱口而出:“没说直接给你,有条件,陪我睡一次一千两。”
方未便靠近,帮章秋阴解衣,章秋阴则伸手,慢慢抚上方未的胸口。
在场的两个人都懵了。
章秋阴比他想象的更平静,看着他的眼显而易见地收敛了所有情绪,没有留下一点厌恶的痕迹。
曾经的影卫对着他的主人说,陪睡就给钱?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任何命脉都会更敏感,心口也不例外,更何况这般场面,章秋阴若用内力,当场便能让方未丧命。
他想试试,方未会给他主导权给到哪一步。
方未无疑是了解他的主人的。
“你喜欢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没有变...仍然是让您不喜的模样吗?方未默默想着,将章秋阴的里衣尽数扯下。
这便是明显的疏离了。方未心下刺痛,原本有意将话说得温和些,当下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他最终冷淡又简洁地说:“章家毁了,你是长子,不可能不想办法重建章家。你需要钱。”
这距离太近,方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紧张,本能地冷着声音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