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池鹤鸣依然要把那减去的一成给宅主,宅主不敢受,说他自会按一成付给牙人,请他放心。池鹤鸣也不知曾倍私下又使了什么手段,也不好再问。
既买好宅子,池家择了个吉日搬了过去。众人皆道宅子极好,各自安顿。
过了数日,曾家上门来贺新宅。济泉县主陪着曾夫人在后宅说笑,曾夫人无意说起儿子当日买宅策价之事,甚是自喜。众人从未听池鹤鸣说起,今日始知买宅之时曾有此曲折之事,都赞曾公子机智果为,多承出力。
沈访娘与池鹿鸣两人从未见过如此行事之人,彼此面面相觑,这位皇商公子与她们日常所见的公子截然不同,君子当远离阿堵物与孔方兄,她们从不会以善沽价来评说一个公子的长处,这真是一个莫大的笑话。
黎海棠远观那位比自己还小几岁的曾大公子,身形高大健壮,脸部轮廓分明,举止投足甚为英气,倒颇有武将之风,不似商贾之人。再观曾夫人,似乎颇为喜欢池鹿鸣,一直拉着她的手夸赞不已,亲昵得很。
过了中秋节,济泉县主选了个九月的吉日,为池鹤鸣与沈访娘举办了婚礼。祥清帝与皇后派人亲至祝贺,并赐下许多礼物。二人婚后,虽不说如胶似膝,但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沈访娘孤苦无依,至今方得安定,得此佳婿,容光焕发,又改梳了发式,倒比以前耐看许多。她虽常落鹿鸣打趣,倒也不恼,温和宽柔,让人如沐春风,不由自主想与她亲近,颇得全家上下好评。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生活新的人会有什么新的故事?
☆、倚得东风势便狂
过了端午,江洲传来喜讯,民乱已基本平息。祥清帝似乎比其父亲更受福荫,后宫也有喜讯,皇后怀孕了,东洲新朝廷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城内也日益繁华,颇有另一个京城之像。
政局平定,新宅安定,池鹿鸣又蠢蠢欲动了。自京城沦陷后她被拘在宅子里,近一年来她早已是不耐了,现下又开始酝酿出门找乐子了。她先去找访娘,未曾想,沈访娘不愿去不说,还劝她此处不是京城,不宜独自出门。这人成了亲就好没趣,端着一幅嫂嫂的架子。
池鹿鸣又去找黎海棠,海棠为自己前程忧心一直恹恹的,哪里像她那样没心没肺。海棠虽不是十分有兴趣,倒也不好直接拒绝,强颜欢笑陪同。她们俩各自整了装束,戴上帷帽,再带了几个人,一行人去逛东洲城。
东洲城远不如京都大,街道也不够宽阔,里巷较多,绕得人有点晕,但非常繁华热闹。当然,这份繁华或许是因为东迁而倍增了许多,国家的政治中心迁移过来固然带来极大的效应。东迁来人与当地居民虽混在一起,但一眼能分辨出来,不仅口音,衣着与气质也有显著的不同。池鹿鸣很喜欢听当地语调,音调婉转、尤其尾音较长,别有韵味。
因是桑蚕之乡,丝织品尤其繁盛,且织法与京都略不同,配色也很雅致。池鹿鸣“贾之为乐”的心又上来了,乱七八糟又买了一堆,梧桐忙着付银子收东西,忙得不亦乐乎。
忽然间,池鹿鸣想起鼓励她“贾之得乐”的梅砚寒,不知道他现在哪里呢?他远赴大漠时竟然未与自己告别,这让她一度沮丧,他只念着姐姐,忘了还有她这个妹妹吗?想着想着,她顷刻间失了继续逛的兴趣,便跟大家说找地儿吃饭。
随行早打听了东洲城有两家有名的饭馆,分别叫君幸食与仙客来。鹿鸣一听,君幸食这名字雅致不俗,就去这儿。到了地儿一看,名不符实,酒楼很大很热闹,但并不雅致。虽然池鹿鸣自己很闹腾,但她用膳还是很在意环境的。既来之则安之,大家也都累了,她们还是愿意进去一试。
小二将她们带上楼,陪笑道:“几位客官好运气,正好还有一间包厢。”梧桐长吁了一口气,若是没包厢,这位姑nainai定是不会留下的,还得再找地儿,她可累得不想再走了。
待到了包厢门口,正要进去,忽然从后面窜出一群衣着鲜艳的少年郎,打头的那位郎君越过她们,抢先一步踏进去了,且一幅占地为王的态势。
小二不知如何是好,两边都是客,他一个跑堂的都不好得罪。他看了这边几位是女郎,以为更好说话,就陪笑请池鹿鸣她们坐在厅堂里。池鹿鸣虽是女郎,但她哪是好说话之人,况且不待她说,梧桐与随行们一向在京城顺风顺水惯了,断然也是不肯。
一随行朝那帮郎君呵斥道:“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那边小郎君笑嘻嘻回复:“就是本公子先到啊!”言语甚是赖皮。
池家人欲要上前与之理论,池鹿鸣摆摆手,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此事只找酒家。”众随行瞪着小二,让小二给个话,到底是谁先到。
小二被顶在墙上无法下来,朝那群郎君们作揖哀求,请他们让让这几位小娘子。未及对方回答,池家听到“让”字先不乐意了,哄闹道本来就是他们占理,这个“光”可不是他们愿意沾的。
于是两下争执,闹了起来,谁也不让。小二左求右拜,无人理会,他只得下去将掌柜的叫上来。掌柜一来,先请郎君们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