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清河郡边境,临州城外一片郁郁葱葱的高山之中。
山中没有官道,但被上山打猎的猎户和附近的农人踩出崎岖的土路,路上行来两个男子,一人骑着马,另一个在前面牵着,二人一身最朴素不过的平民衣物,容貌却很突出,一个成熟稳重,一个年轻健气,气度不凡。
李衡与祁天河那日匆忙离开清河宗,为免徒生枝节,连白杨城也没回,二人已脱离凡体,虽不到辟谷的修为,几日不吃也没什么事,只一路向西,打算先出了清河郡界内再做打算。
路上随意砍了两截树枝制成木剑,在荒无人烟之地用来代步飞行,虽然以二人目前的修为还难以如那剑仙一般飞游长天,在低空短暂地飞一会儿却不成问题,速度比寻常车马要快许多,是以,不过五日便接近了清河郡最外围的临州城。二人收了木剑,李衡猎了一只老虎跟一山间农户换了马匹,打算伪装成路过的旅人,进城补给一番。
“前面应该就是临州城有名的落星崖了,我几年前来过一次,还有些印象。”李衡拉着马绳,随意与祁天河说着话。
祁天河远眺一眼,只间不远处一凸出山体的高耸悬崖,隐约能看到底下浓重的雾气,好奇问道:“为什么叫落星崖?有星星落在里面过?”这一问却不是孩童幻想的打趣,而是认认真真的,九州史籍中多有记载,有天星从空中坠落于地,毁灭坠落之处的一切生灵,只留荒芜的空洞,部分区域也将其视作灾星降世,很是避讳。
李衡沉yin片刻,回忆在临州城内茶馆听到过的百姓说辞,答道:“嗯……据说三十年前,是有一道明光滑过夜空,落于崖内,不过我也不知真假。还有一说是三十年前,此地战乱不断,一骁勇善战的猛将陨落于崖边,武将名为徐落星,当地人便取了这个名字。”
山路上只有他们二人,空气清朗,很是惬意。祁天河正要接话,不料身后却忽地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不错,你们也像他一般死在这里吧。”
“……!!”在男人开口的前一瞬间,祁天河就已经寒毛骤然耸立,感觉到背后那极致的威胁,几乎是凭借着一瞬间的本能,右臂猛拍马背,扭腰向右,借着推力闪开!
一只虚幻不实的手出现在他刚刚的位置,直直拍在马上,那马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瞬间如同碎裂的镜片一般,伴随着清脆的裂响爆开。
强烈的冲击将二人撞开,李衡嘭地一声被狠掼到树干上,咳出一口血来。锋利的碎片划破衣物,在四肢形成数道血痕。
祁天河本就在空中,没有受力点,此时被重重地击飞向前方。李衡眼前发昏,又被疼痛瞬间惊醒,不待多反应,他紧盯着空中的祁天河,右手前抬,凝出数棵藤蔓结成网状,止住了直直冲向崖边的对方。
瞬间判断出双方修为差距极大,李衡放弃还击,灵力奔向右指,借着自身血ye在泥地上重重画了一道弧线,那虚影与祁天河之间瞬间升起一座弧形土墙,遮挡住了双方的视线——进攻不可能有用,只能创造逃脱的机会!
那虚影正是飞吾!秦锋认定对方为躲避追查,定已早早离开清河郡,却没料到这飞吾乃是一镜妖,可行于镜中世界,行踪诡谲,寻常人奈何不得,也正因如此,才被钟灵座主派来做这隐蔽之事。
飞吾乃化神后期,距离出窍只一步之遥,面对这两个初入修真界的菜鸟,本可神不知鬼不觉瞬间击杀。却不想飞吾甚是托大,先出言惊吓一番,没料到这两个不堪一击的人修竟然真躲了开去!
飞吾心中气急,也没有逗弄猎物的心思,视那土壁为无物,径直冲了过去。
祁天河刚刚稳住身形,浑身被碎片割出数道伤口,鲜血染shi了大半边衣服,就见那虚影如没有实体一般穿透了土壁,以雷霆之势向自己冲来。
只来得及勉强调动阳火于两臂经脉,交于胸前,勉强挡住这拳。
“啊!——”祁天河惨叫一声,数蓬血雾自两臂喷射而出,祁天河只觉得像被无数锋利的刀锋划过皮肤,深入骨头,剧痛之下无力支撑身体,被狠狠击飞,眼见着落入了那深不见底云雾缥缈的落星崖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白影从崖侧闪电般掠过!祁天河双目发黑,剧烈的疼痛让他缓缓失去意识,头朝下不断坠落,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感到自己落在了一处温暖柔软的地方。
“天河——”李衡怒喊一声,对那虚影反手朝自己射来的两道利刃熟视无睹,踉跄着奔向崖边。
眼看着那利刃就要将李衡劈为两半,远远传来一道清朗之声,人未至声先到,“我道这偏僻的小地方哪来的如此浓郁的妖气,原来是飞吾阁下来我中州串门来了?”
那两道利刃顿时变黑变软,最后竟如两道甩出的水墨遇水一般逸散于空中。此时一白衣男子才从天而降,身形挺拔如松,腰挂玉佩,足蹬华靴,手上浮着一支纯黑莹润的毛笔,洁白的毫毛顶端晕染着三分墨渍。一张丰神俊朗的脸上鬓如刀裁,一双剑眉之下却是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端的一副风流才俊的模样,姿容气度卓绝。
“虽说远来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