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太皇太后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怎么忽然间就不好了?
北堂晖心知肚明,抿了抿唇,低头喝了口羊汤,站起身。
谢阳为他披上绣着朱雀的大氅,他活动了一下身子,冲那宫里的内侍点点头:“带路。”
这饭是不吃了,剩下崇云王夫妻对视了一眼,卫珉鹇冲那内侍笑说:“劳烦公公冰天雪地走一遭,不知太皇太后病情如何?”
那公公是昭纯宫中的,对她也算眼熟,恭敬地笑说:“太皇太后娘娘就是想六王爷了,九王妃莫要担忧。”
既然如此,那他夫妻就没什么好说了,目送北堂晖翻身上马,策马去宫里了。
原先在宫里的时候,太皇太后就疼爱北堂晖一支,可惜他后来驻守西关,真的很久没见过了,听他星夜兼程回来,还搁宫里盼着,结果人一来径直去了崇云王府,这才一道旨意,要他进宫。
北堂晖来的时候见殿中布了席面,笑了笑:“为难皇祖母惦记,还记得孙儿爱吃什么。”
太皇太后嗔道:“你也是,一来就去了老九府上,也真是觉得他今年日子太好过,故意为难他不成?”
本来北堂曜无兵无卒,惠成帝半点都不忌惮他,但是手握重兵的北堂晖一回来,也不进宫面圣,也不去兵部解兵,直接去九王府了,这可真是祸水东引,教惠成帝要盯上崇云王府好一会儿了。
北堂晖给太皇太后行了礼,站起来拍拍衣裳:“若他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能活到如今的人,手下都是有两分看家本事的,太皇太后心疼他风尘仆仆,赶忙招呼说:“快坐下,尝一尝登封城的味儿,你是真的多年没回来了。”
两祖孙亲热地吃了顿饭,席间,太皇太后问说:“哀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过你可想清楚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哀家还是属意你。”
北堂晖的筷子一顿:“皇祖母说笑了,我本就无意朝堂。”
太皇太后看他的眼神颇有两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想了想又说:“那聂家的闺女......”
她说的是聂韶光,北堂晖这饭是真的没心思吃了,搁了筷子:“皇祖母,前尘往事,过去就过去了,更何况已经许多年了。”
“她是个命苦的。”
从前聂韶光就颇得太皇太后喜爱,若不是当初北堂昭母子势大,硬将马姝贞指给北堂晖做正妃,肃谦贵妃和太皇太后本就属意聂韶光......
可惜啊,如今何止聂韶光,马姝贞也已是他人妇,倒是落下北堂晖一个人,孤零零的。
北堂晖没有在昭纯宫呆多久,毕竟晚了宫中要落钥,走出昭纯宫不多远就是梅园,这个时节,枝头已经全是花苞,有些急不可耐的更早早绽开身姿,风里吹来梅花清冷的香气,令他有些恍惚,一时停住了脚步。
“宇儿、宇儿你在哪啊!”
谢阳一惊,北堂晖摆了摆手,示意他莫要出声。
只见远远的,一妇人跌跌撞撞而来,她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袄,声声唤着‘宇儿’,声音在夜里听来凄惨无比。
那清亮的声音令北堂晖一愣,谢阳低声说:“是慧昭仪。”
慧昭仪是马姝贞,他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
谢阳抿了抿嘴:“此事说来话长。”
两人隐到了花园的暗处,听着她哭叫儿子的名字,那般无助可怜,令人心头发酸,北堂晖眉间的皱褶从她出现到现在就没平过,直听着女人的声音一声一声远了,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几年前他离开登封的时候,马姝贞还是青羊宫怀着身孕的宠妃,怎么几年不见,竟至这种地步。
谢阳犹豫了一下,说:“去母留子的手段罢了,只是太皇太后说不可再造杀孽,才留下她性命。”
“去母留子?”北堂晖惊讶:“大皇子不是马皇后出的吗?”
惠成帝膝下有一个大皇子,名叫北堂宇,是马皇后出的,谢阳摇摇头:“那是慧昭仪出的。”
慧昭仪生了儿子,被马皇后抱去膝下养着,而她却因为儿子被夺走而失心疯了,这寒冬腊月的穿得那样单薄在外头走,眼看就快下雪了。
北堂晖皱着眉,说:“让人护着点她。”
谢阳说:“主子,有这个必要吗,她于我们的大事并无半点裨益。”
何况马姝贞已经是马家的弃子,他们没必要去同情一个弃子。
“当初是我对不住她。”
若不是因为马姝贞是北堂晖未娶的妻,也不会被北堂曦强娶入宫,马皇后是什么人,能容许自家妹子先自己生下子嗣?
若不是她嫁给北堂曦多年无所出,恐怕这个孩子也要跟着马姝贞落得这个下场。
谢阳知道他是心软了,点头应是。
但又有些犹豫地劝解北堂晖:“属下知道王爷无意争锋,可是有些事不是王爷无意就能避开的,太皇太后年老,一旦稍有不测,宫中再无能扼制‘那边’的人了。”
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