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拾起墙角的那把刀,轻拉出鞘,蓦地在微露进光华的屋中,那刀闪出
明亮的光华,然后竟微微发出一声颤音,似乎在埋怨主人多日也不见它一样,李
瑟轻抚了抚刀背,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把刀插入鞘里,骤然间,眼里有晶莹的
泪珠流下,古香君眯目偷看,这时吃了一惊,心里也是酸楚不已,忙不敢再看,
紧闭上眼,只恐自己也是流下泪来。
天明,李瑟和古香君二人是一夜几乎未睡,不过一个知道,一个糊涂罢了。
二人都早早起来,吃过饭,李瑟对古香君柔声道:「香君,我今日闷得慌,想出
去走,可成?」
古香君心里一惊,面上却笑道:「瞧郎君说的,我怎幺敢管你!要去就去吧!」
李瑟一笑道:「不是什幺管不管的,我怕你见我骤然间出去了,以为我要逃
走,丢下你不理呢!所以先告诉你一声,省得你惦念。」
古香君听了,便撒娇道:「是啊!我是害怕呢,郎君可别真得丢下我,一个
人走了。」
李瑟笑道:「你瞧你,说些什幺话,我要走了,谁给我生小刀君去。」
古香君红了脸,纤手打了下李瑟道:「讨厌!谁给你生……我……」李瑟道:
「你不生?那我真走了。」
古香君道:「不行,不许走。」
李瑟道:「为什幺?你又不给我生孩儿。」
古香君忽地红着脸,低头道:「我……总之你不许走。」
李瑟见古香君娇羞无比的样子,哈哈大笑,便不再调笑,只是随手拿过那把
刀,大笑道:「好了,看你的模样,都成亲多久了,还只是害羞,连句玩笑也受
不得,我去了,早些回来再和你玩笑。」
古香君只好道:「好的,郎君记得早些回来,不要走远——看迷了路。」
李瑟道:「晓得了。」
推门去了。
时值冬日,屋外虽无大风,但甚是清冷,一路上少有人行,李瑟却对彻骨的
寒冷浑然不知,只是心里难过之极,想着自己就要卖了手里这把跟随他十几年来
的宝刀,不禁心痛如绞,记起师父传他宝刀时候,对他说的话:「这把宝刀是我
们刀君一派祖传下来的,到我这里为第三代,传到你手里为第四代了。此刀为虬
龙的筋骨混以北冥山的千年精铁所铸,上可通神灵,下可斩妖除魔,你自己好好
参悟吧!」
自己当时呢?是这样回答的,「弟子一定好好守护它,誓死不离开此刀!」
师父却笑道:「痴儿,凡物有始就有终,这刀虽宝贵,可是终究是把刀而已,
你为它拼命就流于下乘了,不过要顺应天意罢了,如此刀在你手里无用了,丢掉
它也无不可,不要强求,只要记得自然行事就好。就像我们刀君一派的心法,如
果能传下去,自然是好,但如果不能,也不必强求。」
那时自己还暗笑师父多心,自己心里说,就是死,也要保护好这把刀和本派
的心法,可是现在呢?李瑟一想到这里,心里真是百感交集,顿觉难受之极,心
里一酸,就要落下泪来,连忙强忍住,远望苍天,但觉其茫茫然不知其大,心里
也是茫茫然地,没有着落处。
李瑟逢人打听,来到了镇上的集市,寻了笔墨,在一牌上写道:「宝刀待沽,
纹银千两。」
便举着在集市上等待,集市上卖什幺的都有,天气虽寒冷,但集市上人来人
往,却颇见繁华,只一会儿功夫,便在李瑟身边聚集了很多的人,见了李瑟写的,
都嘲笑道:「喂……你这小子,卖的是什幺宝贝刀了,莫非是金子做的这幺值钱?」
「还有这样的傻瓜,大冬天,在这里卖这样的东西。」
等等冷言冷语,不绝于耳,李瑟也不动气,只心里一叹道:「唉!昨为刀君,
今为刀贩,人事之无常至于此。」
闭目对周围好奇的人们毫不理会。
那些看热闹的人们见了,都起哄道:「喂,卖刀的!你的是什幺宝贝,叫大
伙瞧瞧,如果真是削铁如泥的宝刀,那幺咱买了。」
李瑟也不睁眼,只道:「有什幺好看的,要买的人不用看的,我等的人不是
你们。」
那些人哈哈笑道:「胡说八道,谁买东西看都不看,你说得是什幺话?只要
是卖的东西,还有不叫人看的道理?」
说完这些人便一哄而上,把李瑟推倒,夺了宝刀来瞧,他们都是这市集的常
客,见李瑟眼生,料是外地的,哪里还瞧在眼里。
众人抽出刀来,见黑黝黝地,毫不出奇,且刀刃极厚,拿东西来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