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之后的第二日,皇帝陛下不出意外又下旨停朝,在景阳宫中睡到巳时三刻,才悠悠然睁开眼。
仲夏的日光喧嚣地洒在泛着香气的桧木地板上,却不得不被严严实实的龙帐阻隔在雕花拔柱的龙榻外,绣满夔龙的锦帐中只有一颗夜明珠幽幽地散着光华,柔软地覆在两人的脸上。
天子醒来的略早,睁开眼睛后并不着急招人侍奉,而是静静地借着明珠的光彩,支起身子看着身边沉睡中的少年。
按照礼制,新人承恩后该由内帷司遣人来伺候,只是昨夜陛下不知何故,临幸之后不曾召见任何侍从,有人不知趣地想要近身,直接被皇帝陛下金口驱赶。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为何要让阉奴来败兴。
天子晨起之时忽然兴起,本来打算再肆意恩宠一番,不过刚伸手触到对方的脸,看见白皙面皮上的累累斑驳,便又抽了回去。
“看你这副可怜模样,今日先饶过你这小东西。”
沉睡中的傅少衡全然不知自己刚刚逃过一劫。少年整个人就像是从温泉池中捞出来的,shi淋淋的身体裹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张白皙的面皮和一段纠结的黑发。他的唇边眼角皆是斑斑红痕,吻痕和胭脂的残妆混在一起,红一片白一片。身上遍布激烈动作后的擦痕与掐痕,青一段紫一段。昨夜少年不过初尝情事,直接晕了过去,好一会儿才渐渐呼吸平稳,陷入沉睡之中。
如今日上三竿,锦被中的少年渐渐有了动作,身体时不时辗转一下,鼻腔里泄出一二叮咛。
“阿衡,你终于醒了?”
好疼。
是疼痛,将少年从意识的深渊中唤回了人间。
“阿衡”天子的呼唤温情脉脉,像是暮春的细雨。
“陛下”少年哑着声音,嗓子很干,急需茶水的滋润。
“阿衡感觉如何?”
疼,酸,浑身都疼,浑身都酸,头疼、脖子酸,手腕疼、手臂酸、胸口之下像是被碾碎一下,几乎没有了感觉。少年察觉到身体的异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坐起身子。
不行,下身完全用不上力气,只能依靠伤痕累累的手臂支撑自己,他之前也曾被内侍们用各种道具肆意玩弄过,本以为自己能够应付床笫之间的一切,没想到昨夜天子一番纵情,一个完整男人在情事上的力量远远超过几个残缺的内侍,才丢了一次便令自己直接晕厥过去。
妩媚、羞涩、天真、纯洁天子期待过少年的很多反应,却没有想到傅少衡醒来后的第一个表情,竟然是惊恐。
他连忙探身覆上去,如一团遮天蔽日的浓重Yin翳。
“阿衡身体不适?”
“没有奴婢只是”少年试图躲闪男人的亲密动作,却因为无力的身体,只能任由皇帝陛下的手背按在自己额头上。
“有些发热。”天子宛如一个风度翩翩的爱侣,“你毕竟是第一次,是朕疏忽。且先起身让朕看一看你伤在何处。”
少年的声音瑟瑟发抖:“回禀陛下,奴婢动不了”
天子眉目中很快浮现出愠色:“在朕面前,你不用称奴婢,别忘了你是琅嬛阁的小主人,不必作出低三下四的模样。”
“是内帷司教导奴婢,奴婢蒙受皇恩,为陛下所有,未受陛下的恩宠,未得陛下的封赏,不敢有妄恣之言逾越之举。”
天子见少年乖顺的模样,眉目舒展地愉悦道:“不错,内帷司教的不错,进退有度,不过”他捏住少年下颌,“你如今也算承过恩宠,虽然不能像女眷一样赐你一个内眷封号,你也不必这副奴颜婢膝的模样。”
“在外你大可自称名字,在内,若是自称一声‘臣妾’,朕也会待你如同一品皇妃。”
少年感觉到身体似乎正在被人拆解,一颗心硬生生被人从胸膛中撕裂,脸上却不得不仍是卑微讨好的笑容,“陛下真会说笑。”
“天子之言,岂有儿戏玩笑。只可惜你没有生成女儿身,否则朕早就凤冠翟衣,从朱雀门将你迎入后宫,万千宠爱。”
奇耻大辱。
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撕碎了自己的rou体,还不满足,要一点点凌迟自己的Jing神。
霎时,羞恼悲愤四味俱全纷至沓来,齐齐扑到少年眼前。
“可惜了。你若是一个女儿身”天子搂住伤痕累累的少年,自顾自地道,“或者,当年我若是能与你母亲”
天子抱着怀中青春正盛的少年,仿佛自己也回到了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中。
年近不惑的中年男人痴迷地口中喃喃:“淑媛”他甫一念叨,便察觉到怀中的少年似有异样。“阿衡怎么了。”
他等待良久,才听到少年细如蚊呐的声音:“陛下,说一说她。”
“谁?”
“母亲我想知道当年母亲的事。”
天子迟疑一会,才婉拒道:“不过是些你已经知道的陈年旧事,你如今药性未过,朕先令内帷司的医者为你查看一二。”
“陛下”少年听到天子提起“内帷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