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顿了顿,详细解释道:“知道什么叫发炎吗?就是红色的肉变成黄色的脓,一点一点溶解扩散,直至你腿上的肉全烂光,只剩下白骨。到那个时候,唯一能救你的办法便是把腐烂的部分锯掉。但还有更可怕的情况发生,那就是锯掉也无法阻止脓血的扩散,你整个人都会慢慢腐烂成白骨,直至受尽痛苦死去。”
坤显然认为他在危言耸听,目中流露出嘲讽和恨意。
小鹌鹑忽然觉得很累,非常累,于是当部落里的人赶到,将他捆绑起来时,他竟然一点也不想反抗。他脖子上挂着一枚哨子,那是男神送给他的礼物,说只要吹响它,他们就会来救他。
认识才两个多月的朋友,却给了他全心全意的关怀和无与伦比的安全感,而巴岩部落这些人,两年了,还把他当作可疑的外人看待。
他不知道是自己错了,还是他们错了,但追问这些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要想到自己还有男神那样可靠的朋友,他便什么都不怕。他手脚被绑得紧紧的,关押在最底层的一个洞穴里,竹管削成的哨子挂在脖子上,只要低头用牙齿一咬,就能含进嘴里。
小鹌鹑正艰难地去叼哨子,又有一名五花大绑的雌性被扔进来。那是住在他隔壁洞穴的穆,长相非常漂亮,尤其是一头顺滑的金发,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能发光。他与部落里的一名勇士是情侣,感情非常深厚,听说再过不久便要结契。
“你怎么也被抓了?”小鹌鹑感到很惊讶。他毁掉了神血,还把祖巫的儿子暴打一顿,祖巫判他渎神罪,想来明天就会被烧死。但穆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怎么跟他一个待遇?
穆低着头,齿缝不断逸出悲愤的低吼。他挣扎了许久,直到累得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才恢复平静,低声说道:“我们明天要被当成货物送给达达部落,以换取在他们领地内打猎的资格。”
小鹌鹑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价值,顿时放弃了现在就吹响哨子的打算。明天半路上吹应该更隐蔽,更安全。他像只毛毛虫在地上蠕动,终于使自己靠着岩壁半坐起来,问道:“送谁也不应该送你啊。你和蛑是情侣啊,你们下个月不是要结契吗?”
穆冷笑起来:“艾迪喜欢蛑,当然会送我去。巴岩部落不属于兽神,属于祖巫和艾迪,他们要谁死,谁就得死。”这句话充满了愤怒和讽刺。他以前并不觉得艾迪排挤欺辱小鹌鹑有什么不对,但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么糟糕。
小鹌鹑点点头,又问:“蛑呢?他不救你吗?”穆笑得更冷了:“他答应成为艾迪的伴侣,下个月结契,和坤一起,三个人。”话落深深看了一眼小鹌鹑。部落里的人都知道,小鹌鹑很迷恋坤,部落里那么多雄性,他只愿意与坤说话。
想起坤的伤口,小鹌鹑沉默了,半晌后叹息道:“不会的,坤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艾迪会害死他的。”他很想救坤,但坤却不相信他。他现在也无能为力。
穆只以为他因爱生恨,在诅咒坤,于是颇为赞同地点头。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双双发起呆来。
翌日,绝壁下的空地果然聚集了十名雌性,其中八名喜气洋洋,两名绑住双手串成一串,他们便是穆和小鹌鹑。由于性别比率失衡,雄性远远多于雌性,所以雌性去到哪个部落都能活得很好,有许多雄性愿意照顾他们。
为了彰显巴岩部落的诚意,被选中的雌性长相都很清秀。他们在几名雄性兽人的护送下前往达达部落,一路上欢声笑语,玩闹嬉戏,半点不受离愁别绪的影响,因此更衬托出小鹌鹑和穆的惨淡。
快到中午,一行人找了块空地休息。小鹌鹑立即吹响哨子。他以为哨音会很嘹亮,但其实哨管里没发出任何声音。这似乎是一个哑哨?
小鹌鹑有些急了,他手腕被捆住,十指却不受限制,捏着哨子翻来覆去摆弄,又试探性地吹了很多遍,依然没声儿。完了,真的是哑哨,男神不会这么不靠谱吧?他用力拍打脑门,颓然靠倒在树干上。
负责押送他的雄性兽人见他含着一根竹管不停吹气,还以为他在玩,并没有当回事。眼见天色差不多了,便割掉把他和穆连在一起的绳索,独带到灌木丛另一头。
“你想干什么?”小鹌鹑见对方神色不善,反射性地夹紧双腿。但事情比他想象得更糟糕,这人似乎没有强暴他的念头,却抽出一柄制作粗糙的匕首,在他嘴唇上比划。
“祖巫怕你乱说话,让我割掉你的舌头。”兽人捏住他下颚,迫使他张开嘴。
小鹌鹑“啊啊啊”地叫起来,但坐在不远处的人只好奇地张望几眼,谁都不想救他,甚至还有几名雌性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只有穆弹跳而起,想冲过来,却被几名雌性联手撂倒,好一顿拳打脚踢。他们显然得到艾迪的指使,不会让他的情敌好过。
眼看刀尖插入口腔,慢慢压住自己舌根,小鹌鹑绝望了,闭上双眼等待。但是下一秒,预想中的剧痛并未来袭,试图伤害他的人却翻着白眼缓缓倒地,露出微笑伫立在他后方的男神。
周允晟掏了掏耳朵,表情非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