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同,我若见你苦着累着便会心疼,宁愿以身相代,你不想让我做这些,是否也是如此?”武王看着天同小心翼翼地问。
“我这受着累怎么还好像欠了你的?你就那么喜欢干活?”赵昱一边说着,一边狠狠捣着石上的布衣。这衣裳是在徽镇时七杀为天同买的,料子比不上从宫里带出的那些,他一直很不喜欢,正适合用来发泄怒火。
赵昱看出天同情绪不对,立即收紧手臂,给予支持。
“是。”天同艰难回道,即便心中恐惧,也未对主人说谎。
此话一听便是出自贵族之口,武王显然不知在民间女子也要劳动。不过天同虽一直对情爱懵懵懂懂,却隐隐知道二人分歧并不在此,是以并未出言告之实情,只是皱眉沉思不语。
天同向来将情绪隐藏得很好,也以为忙着捣衣的武王不会注意自己,是以未曾收敛心神,独自烦闷了一阵。却不知如今武王整颗心都系在他身上,对他的情绪极为敏感,不必抬头,便已通过他的气息变化将他的心思猜到了七八分。
赵昱不愿天同畏惧自己,一直尽量避免在天同面前显露戾气,是以发完火转瞬就后悔了,在河里匆匆洗过手,便转身抱住了天同。
天同说到一半不得不停住,因为武王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像要将他吃了一般。
“唤我什么?”赵昱高声怒问,看向天同的眼中却透着委屈。
“你是我什么?”赵昱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猛地钳住天同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问。
天同自然无法拒绝,只能点头应下。
赵昱脸一沉,气得险些晕过去。
“嗯,乖,知道就好,”赵昱奖励地摸了摸天同的头,好似对待幼童一般,“你我若是夫妻,便无贵贱之分。我这做夫君的,自然要呵护自己的妻,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不要犯傻,”赵昱狠狠打了天同的屁股,“我当然晓得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受我虐待被我抛弃还对我死心塌地的傻子。我说这些是要让你知道,我已经懂得珍惜你的好,也明白你此刻对我生出的情意有多宝贵,你可以放心承认自己的心意,因为这也是我用自己的真心换来的,我绝不舍得辜负。”
“是我不对,不该冲你发火,”赵昱抬起头,亲了亲天同眉上的疤,“但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何执着于此,每日陪我说说话,安心休养身子不好么?”
天同体内似燃起一把火,蒸得全身都热腾腾。他垂下眼避开武王的目光,握紧拳头迫自己道:“王王后”
天同身子一抖,脸上浮现愧色:“对不起,主人。”
赵昱看见天同这着急的模样,心里舒坦多了,手掌轻轻揉着方才被他蹂躏过的臀瓣,沉思片刻道:“天同,有件事我原是怕你多想,所以一直未对你说。但如今我只做这一点小事,你便如此苦恼,我看倒不如就此把话说清,你听过之后,不许再为此事烦心,知道么?”
赵昱心思要比天同活得多,脑袋转得也快,看着天同愁苦的样子,仅稍加思索,便明白天同到底为何执意要将活儿都揽过去。
天同听到此处,以为近来所得的疼惜爱护,皆只因主人担心自己不够忠心,不由得心口钝痛,眼前也是一片模糊,却还是强撑着急切地道:“无论主人待天同如何,天同此生都忠于主人,主人不必”
天同愣愣地看着主人,听了这番话,心口的疼痛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断膨胀的温暖。他张着嘴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出与之相配的话,最终只能笨拙地回道:“我我我知道了,主人。”
天同这么一害臊,赵昱马上就气不起来了,甚至抵不住对他的爱怜,笑着凑过去啄吻他发热的脸:“嗯?说啊。”
“不要怕,天同,不要怕,你不知我有多高兴。以前我总以为自己是武王,是先皇嫡子,当今皇帝的亲弟,所以天下人都合该捧着我侍奉我,无论我如何对待他们都应如此。但在地牢时宋爽常苦口婆心劝导我,他说人与人并无差别,即便我是天潢贵胄,也不应将旁人的好视作理所应当,因为那些为获得利益而讨好我的人总有一天也会因此背弃我,我若想得到真正的忠诚,就必须学会善待身边人。”
天同对上主人的双眸,一颗心又不由自主疼了起来,连忙纠正道:“子明!”
天同终于得了机会劝说主人,毫不犹豫地道:“主人贵重之身,不该做这粗活,天同身为主人家仆”
赵昱头一回洗衣,其实又累又烦,远没有面上看起来那样高兴,只是怕天同难受,才做出那副高兴的样子。他恣肆惯了,如此压抑情绪本来就痛苦得很,再发觉身旁的天同又在钻牛角尖,火气便不自觉得上来了。
赵昱喜欢天同的顺从,不禁凑过去含住他的唇亲了又亲,之后微微喘息着道:“那日你也听医者说了,你这身子亏损严重,需要调养,此时若是累
心疼?天同闻此二字,胸膛内猛然一悸,刹那间竟有醍醐灌顶之感。
天同顿时明白过来,对上武王喷火的双眸,不仅未害怕,反倒忽地红了脸。